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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过去七日,总算抵达西北地界,寒风萧瑟,地域干旱。
队伍浩浩荡荡驶入西北琅琊城,人群欢呼雀跃,都在欢迎远道而来的新娘。
这便是莫将军的新妇怎么轿子不见得红呢
人家低调呗,你懂什么。
阿爹阿娘,莫将军的媳妇从中原来,是不是白白嫩嫩呀
轿中的谢念初被这一句童语逗笑,没承想这里的人还算是热情好客,想必那莫将军在这也是民心所向。
花轿跌跌撞撞在风沙中行至莫府门口,一阵鞭炮点燃炸响,代表着新婚的喜庆。
谢念初方从轿子上下来,迅速就被一堆人围住,为首的嬷嬷笑容和善:老奴恭迎少夫人,怎的穿着如此朴素呢快去带娘子去打扮打扮。
嬷嬷,不必了,梳妆再好也是无人看的,一切从简便好。她被婢女们簇拥着推往府里去,面上还在婉拒。
嬷嬷手持红绢捂面:哪的话,夫婿看,丈人看,百姓看,老奴还有这么多下人们都看呢!
话出,各个婢女们嬉笑着迎合,好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
又一次在出嫁前坐上梳妆台,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周围多了各式各样的姑娘们。
小姐配这个簪子绝对好看。
要叫夫人啦,叫什么小姐,你那个簪子不好看,要这个才衬夫人贵气呢。
姑娘们,看这口脂是不是很合适
嬉笑打闹中,谢念初脑中初来此地的焦虑瞬间被这氛围带动,嘴角都没忍住挂上一丝微笑。
正午一过,吉时到,新婚大典敲响锣鼓。
十里红妆,满城同喜同庆,她一身嫁衣如火,凤冠霞帔,鸣乐声响彻天际,唯见两对新人携手往那高台上去。
只听那人说:小心点盖头。
婚礼人群泱泱热闹,傍晚才堪堪散去。
红烛婚房内,谢念初头盖还未揭开,端坐床上还稍有些紧张。
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同房之事,没有经验,心中也慌得很。
忽地,门被轻轻推开,木轮的声音微微响起,床上人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红盖头被缓缓揭开,少女抬眸,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清秀中满含桀骜的脸,还有站立的他。
莫凛挠挠头,略带羞涩开口:抱歉以这种方式相见,累了吗
谢念初摇摇头,满脸疑惑指向他的腿,认真听着那人解释:是假的,莫家兵权太大,避免天子起疑想的策略。
算是委屈你了,从中原远嫁这环境恶劣的西北。
谢念初设想过他痴傻,也想过或许脾性不好,偏偏未曾想自己的夫婿会是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谦和公子。
不算委屈,这里人情热闹,风水虽不如中原,却也是极好的。她答道。
莫凛见她没有责备家中催婚的无礼,也未说自己欺瞒她是痴傻的怪罪,好是放下一口气,柔声说道:不必拘谨,我莫凛虽是第一次娶妻不懂门道,但必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不让你有半分委屈!
话落,他还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嘴里念念有词:我发誓在你适应前绝不碰你,也尊重你的选择,给你最大自由。
谢念初被他认真的模样逗乐,嗤笑着点头答应,自己新嫁夫婿怎的如此憨傻
之后几日,她便安心待在这莫府中,生活倒还算滋润。
这里没有需要恭维的长辈,下人们对她也是极其尊重,还有几个脾气好的小婢女和她打趣玩闹。
莫凛时常偷藏匿身份出门,在不知名的地方讨论西北战事。
那夜傍晚,他匆忙而归,第一时间去正院找到正在织布的谢念初。
你猜我带回了什么他神秘兮兮,怀中鼓囊着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喵——
还不等谢念初猜想,那橘黄色的小猫儿就自顾探出头来,对着眼前的小美女阵阵连叫。
谢念初有些惊喜,伸出手将小猫儿抱在怀中,纤手摸过毛茸茸的脑袋:从哪来的小家伙
莫凛拢好衣衫,垂眸看她喜笑颜开,讨赏似的扬起头:路边捡回来的,打理过了很干净,给它想个名字吧。
话落,他双手叉腰瞟到亭中织了一半的布料,蹙眉不悦道:织这个干什么
马上入冬了,做几件厚衣裳。她没注意那人的脸色,还在把玩着小橘猫。
莫凛有些恼火,偌大一个府邸难道连衣裳还要她亲自做
这些活自会唤人做的,何须你劳苦。他沉声而道。
谢念初莞尔一笑,招呼梧桐上前:好啦好啦,梧桐快去带将军喝汤,膻房里热着呢。
几天相处,她大概已经明了这人的性格,不过是无聊才织布玩玩并非所想那样为家里操持,实在又不想多扯,便赶紧将他打发走了。
小橘猫躺在谢念初怀里安逸睡去,她还挑逗那胡须满脸笑意:你想叫什么名字呢
不如就叫离散吧。
一道熟悉的男音在院中回荡,铃铛声清脆响起,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