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众人哗然,却无人敢去搀扶这位京城里出名的狠妇人——早有传闻,凡是招惹过她必是活不过次日。
此时,宫内的公公赶来传话:二位千金莫要在此争执,皇后娘娘自会还予清白。
皇宫春秋殿内,尚皇后雍容华贵,端仪高坐,只听二人道来原委。
谢念初跪坐在堂下,拱手后将事故发生如实呈上。
谢家长女所说可言真尚皇后悠然开口。
跟在谢之遥身边作乱的那群人多半都不惊吓的,眼见皇后问话,其中两个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好大的胆子!敢在此等场合闹事,我便要看看这谢家是如何管教儿女的!
一声拍案响彻殿堂,皇后娘娘面色铁青,勃然大怒,就在要立罚时被殿外一人闯入打断。
娘娘且慢!
来人用面具遮容,从腰间半轮弯月的白玉佩能看出是澜月楼的人,他身后跟着的便是贺峥。
贺峥手上提着一双金丝制藕色绣花鞋,垂眸瞥到谢念初身姿下藏着赤裸的小脚,眉头微蹙。
小姐,都是家中事,莫要让自家人难堪为好。他将绣花鞋放到裙边,轻声说道。
谢念初身上还是湿漉漉的,鬓边碎发还挂着水滴:害我如此狼狈也要放过你在教我做事
知道谢念初睚眦必报的性子,贺峥没再说话,而是将目光放到一旁同样落水的谢之遥身上。
澜月楼的那人不知和皇后娘娘说了些什么,竟让她不再追责此事:既然都是自家姐妹,此事便就此作罢,今日太子选妃,避免伤了和气。
连皇后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却对谢之遥如此包庇,不禁让在座人都惊叹不已。
谢之遥挽过头发起身,脸上傲娇依旧:谢念初,我到哪儿都有人撑腰,不似你失魂落魄,像个野鬼。
谢念初攥紧流光罗裙的一角,转眼又看到贺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他贺峥倒是有能耐得很,为了谢之遥连皇后娘娘的人情脸面都敢要!
她起身一脚踢开裙边的绣花鞋,赤着脚一步步走去了宫外,坐上马车后直接回府。
夜晚,树叶落霜,屋内烛火不眠。
今日泡水让谢念初背后的伤口加剧,身后婢女每涂抹一次膏药都要换来她一声闷哼。
婢女手上不知轻重,只是照例上药:今日太子选妃未能让二小姐入选,打听她回去后向老爷埋怨您许久,说了不少闲碎话。
不让她当选太子妃,谢念初闭眼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于是她冷哼:以她那顽劣品德,能选好上才是来鬼。
话落,身后忽然没了动静,取而代之的是伤口被重重摁下,似火烧般疼痛。
唔!
她下意识想叫,却被一只熟悉的手给捂住嘴巴,同时血腥味扑鼻。
贺峥紧贴着她,手上沾着药膏在光滑的后背上来回摩挲,呼吸都洒在她耳边:小姐何时惹上爱说闲话的毛病了
昔日小姐受伤不都是喊我处理的吗怎得如今不叫我了
他悠悠开口,低沉的语调像是魅魔附身。
谢念初被他控制住,身子不敢挪动,只得任由他给自己一点点涂药。
可他力道很重,似是故意暗自用劲,时而疼得将眼泪都逼出来几滴。
不过是说了句谢之遥的坏话,他这报应倒是来得快!
那人贴在她身侧不说话,生茧的指腹让她感到膈应,却又像笼中的金丝雀只能任由摆布。
终于,药上完了,背后的衣裙被缓缓搂住,捂着嘴的手也渐渐松开。
啪!
谢念初含泪的眼中多有几分愤懑,捂着胸前转身给他脸上狠狠扇过一巴掌:滚出去!
贺峥知道自己今晚越界,垂头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门外梧桐见他离去,又回到床榻边汇报:袁家二小姐,钟家大小姐,今晚在府中离奇失踪。
谢念初拢好衣衫,收好情绪,回想起这两位小姐就是今日在殿上帮她做证的人。
说了两句有害谢之遥的实话,这会离奇失踪怕是已经尸首无存。
她抬眸望向空荡的门口,身边他带来的那丝血腥味还未散去。
伤口依旧疼,谢念初早就看清贺峥那疯子般的性情,也越发明白他留不得!
很快,下月初三,她出嫁后就可以彻底摆脱这里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