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顾皎月脑海中只剩这两句话在不停徘徊响起。
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耳边不停地来往撕咬。
她甚至有一瞬间恨过自己对顾亦辞的了解太通彻,一眼就能将他认出。
哥哥......
终于,顾皎月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她扑上去想要拉扯那具只剩白骨的尸体：你起来！
你别吓我了行不行
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我只要你起来看看我。
哥哥,当我求你。顾皎月早就泣不成声。
顾亦辞就算有再多不是,也还是那个将她从深渊中成功拽出来的男人。
她才活了二十五年。
而顾亦辞是她前二十二年人生中的全部。
现在的他,就这么冷冰冰地躺在太平间,永远都无法回应她的呼喊了
这不是顾亦辞能做的事！
比分别更难接受的是死亡。
顾皎月原本以为自己对顾亦辞早就无感。
可其实,他的影子无处不在,改变了她太多轨迹。
无关爱情。
只因为,顾亦辞至少还是她的哥哥。
季清裕拥着顾皎月的臂膀分外用力。
此刻,所有的安慰都是多余。
顾皎月望着尸首,从最初的崩溃大哭转为默默垂泪。
最后,她更是连眼泪都无法再垂坠。
下葬事宜,顾皎月没有力气再主持。
是季清裕给了顾亦辞最后的体面,以妹夫的身份。
好几个顾亦辞生前朋友在看到他们扶持站立时,都长叹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
至于顾亦辞留下的那笔遗产。
顾皎月将其全部捐赠给了全国各地的孤儿院慈善建设。
她不希望还有孩子和当初一样,流连失所只能等待他人的馈赠和救助。
只在每年清明与祭日时,她会来顾亦辞的墓碑前走走。
最初是自己来。
后来会叫上季清裕陪同。
再后来,顾皎月的身边多了双儿女。
妈妈,这就是舅舅吗
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娇俏的女儿先开口。
儿子不同于顾皎月更不像季清裕的性格,只沉稳地打量着照片上的面容。
顾皎月来到这里,已经能够坦然地露出笑容：是呀。
说来也怪,你哥不像我也不像你爸,反而像你们舅舅。
随着话语落下,云卷云舒。
好似顾亦辞在述说着言语。
顾皎月最后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笑意消弥,只道：哥哥,你看到了吗
我现在过得很好,家庭和睦,夫妻恩爱。
只是以后我和季老师去到北城,大约很难再来见你一次了。
至于从前的恩怨与故旧,似乎都随着顾亦辞的离开而磨平。
她能够为他做到的,只是替他擦擦墓碑上的灰尘。
如果人真的还有下辈子的话。作为向来的无神主义者,顾皎月轻喃出声：我希望我们还能够再见。
等到下一次,我希望我们只是兄妹,能够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家庭,少去许多纷扰。
哥哥,再见了。
顾皎月终于还是辞去了过往,牵着她的儿女,迎向朝阳。
也迎向属于她真正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