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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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被圈起的日子有很多,但他记得的却寥寥无几。
每一个被爱心包围的数字,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进他的心脏。
他想起只要是关于他的,哪怕只是一点小事,她都会记下放在心上。
比如他喜欢某个牌子的衬衫,她会在每次出新品时第一时间买来。
又或是他不爱喝办公室的咖啡,但为了提精神每次都是忍着喝下的。
她会研究适合他口味的,买来磨成咖啡粉放到他办公室。
但这些他从来没有注意过。
柯明哲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床头柜的那张照片上。
那是年初时,尹笑妍硬拉着他去海洋世界拍的合照。
照片里的她一袭白裙,手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洋溢着笑容。
而他只是站在那里,像在执行什么任务,毫无表情的看着正前方。
他拿起相框,目光停留在尹笑妍的笑脸上。
指尖在相框玻璃表面摩挲着,好像这样就还能触碰到她的笑容。
柯明哲,我们这样算不算假戏真做啊
尹笑妍当时曾这样半开玩笑地问过他。
你想多了。他平淡的回答,完全把那一场出行当做一个任务。
一个只想尽快完成的任务。
他把照片和台历放回原位,突然生出了要一直保持这间屋子模样的想法。
视线在房间转了一圈,柯明哲来到大衣柜前。
因为那个人说还可以烧几件衣服下去。
和他想的一样,尹笑妍把里面的衣服叠放得整齐。
连颜色都按照深浅分好,款式一目了然。
那件米色针织衫是他们第一次去电影院时她穿的。
旁边挂着的红色连衣裙是去年生日宋舟送给她的。
最边上叠好的格子衬衫是她和朋友去爬山时,她总爱穿的。
柯明哲伸手拿出一件深蓝色的礼服。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尹笑妍惯用的茉莉香水味。
他根据记忆摸了摸,果然在衣领内侧摸到一个小小的、不明显的线头。
那是去年公司年会上,尹笑妍穿着这件礼服跳舞时不小心勾到的。
那天晚上她喝了两杯香槟,硬拉着他在舞池里转圈。
高跟鞋好几次踩在他的皮鞋上,有几次还痛的他皱眉。
你看,都怪你转得太急。
她贴在他耳边小声抱怨,眼睛却笑得弯成了月牙,我最喜欢这件礼服了。
他的目光落在最下层的一个小抽屉上。
被关紧的抽屉边缘有一张白纸被夹着。
他过去拉开抽屉,入目就是许多大小不一的药瓶。
他蹙眉随手拿出一瓶看了看,在看到治疗范围时,他猛然睁大了双眼。
柯明哲死死攥着药瓶,瓶身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药瓶标签上刺眼的恶性肿瘤四个字冲击着他最后的理智。
他猛地把整个抽屉拉出来,药瓶顿时散落一地。
在最底层,一叠检查报告映入眼帘。
他尽数拿出来,一张一张的仔细看着。
报告单最下方诊断报告上赫然写着晚期肝细胞癌。
而确诊日期是在半年前,正好是他开始频繁出差的时候。
柯明哲记得那时她总在书房门前转悠,等到他没那么忙时才会进来。
进来了要么不说话,要么只是问他有没有时间。
当时他怎么做的呢
柯明哲把脸埋进臂弯,他当时觉得她肯定又在想什么主意。
总归是他不愿意的,所以他没有理会,甚至在她说话时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后来有次深夜,他将近凌晨才到家,听见卫生间传来呕吐声。
当他敲门询问时,尹笑妍沉默了很久。
直到他催促,尹笑妍才跟他说是吃坏了肚子。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
柯明哲记下了就诊的医院和主治医生,在各种煎熬中等到了天亮。
......
他赶到私人医院,直接上楼找到主治医生刘医生的办公室。
王医生刚刚上班,被他这样冲进来吓了一跳。
等到他自报家门时,王医生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你是尹笑妍小姐的老公
柯明哲顿了顿,在王医生的注视下缓缓点头,是。
那相信你也看到了,她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你看这一片阴影,就是肿瘤的大小和位置。
王医生不多废话,直接在电脑上调出尹笑妍的检查报告和CT影像。
柯明哲顺着他的鼠标箭头看,大片阴影让他呼吸一滞。
晚期肝细胞癌症本身就无法治愈,只能通过治疗来延长生存期,偏偏病人以前还捐过一个肾,底子就比正常人弱了很多......
王医生滔滔不绝将尹笑妍的情况都告诉给了柯明哲。
看他一直垂头沉默,王医生叹了口气,好在她的求生欲很强,对生活也很乐观,这对病情治疗是有很大帮助的,我们也在和国外这方面的专家联系,会找到更好的办法的。
王医生仔细看着病历,发现尹笑妍本周还没有来医院。
对了,她这周还没来医院做过检查治疗,你让她尽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