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短命鬼的套路
江陵的夜,总是来得比药王谷早。
凌霜牵着踏云驹,刚转过泗水湾,漫天灵雨便砸了下来。
雨丝里混着碎灵,打在脸上像细碎的冰针。
她抬手掐了个避雨诀,还没来得及撑开灵罩,就被一道人影拦了去路。
仙子,救我！
男人斜倚石桥,云锦长衫湿透,贴在清瘦的身骨上。
肤色苍白,唇角却挂着一点殷红,像刚咬破朱砂。
最惹眼的是那双眸子——漆黑含光,眼尾天生上挑,看人时像带着三分笑,七分勾。
凌霜认得他——江陵叶家少主,叶云涯。
全江南出了名的短命纨绔,传闻活不过二十五,日日斗鸡走狗,夜夜宿柳眠花,偏又生了副祸水皮相,欠下一屁股风流债。
可此刻,他正拿这副祸水脸对着她,气若游丝：
我爹说我阳寿只剩四年,非要给我娶个媳妇冲喜。
我掐指一算,唯有药王谷‘妙手青莲’凌霜仙子,命格旺我。
凌霜被气笑了：叶公子,我是来治道基旧伤,不是来卖身。
叶云涯忽然弯腰,一口血吐在雨里。
那血竟凝着冰碴,落地不散,冒着森森寒气。他抬手擦唇,指尖也结了霜。
蚀魂幽兰。
凌霜眉心一跳。
这毒她只在古籍里见过,先天道损者沾之,必死无疑。
她下意识扣住他脉门——脉象虚浮,灵息紊乱,像一座将倾的危楼。
只是这张脸,怎么看怎么惊艳决绝。
够了吗男人低笑,声音贴着耳畔：
娘子若再不救,为夫真要凉透了。
凌霜耳根一麻,猛地甩开他手：谁是你娘子！
叶云涯却得寸进尺,从袖中掏出一张烫金婚书,啪地展开——
叶氏第十三代孙云涯,愿聘药王谷凌霜仙子为道侣,缔结同心,生死与共。以此为誓,天道鉴之。
落款处,叶擎苍的私印鲜红刺目,旁边还有她师尊玄澈的印鉴！
凌霜瞳孔地震。
师尊云游前,竟把她卖了
叶家于药王谷有大恩,玄澈前辈已首肯。
叶云涯咳得肩头发颤,仍不忘补刀：
仙子若不应,我即刻横尸于此,叶家上下三百口,明日便抬棺去药王谷哭灵。
凌霜：……
她算是明白了,这厮根本不是求娶,是讹婚！
雨越下越大,叶云涯的脸色越来越白,睫毛上都挂了霜。
凌霜深吸一口气,忽然捏住他下巴,抬手灌进一粒护心丹。
听着,想活命,就按我的规矩来——
第一,成亲只是权宜,毒解即和离；
第二,婚后你死,遗产全归我；
第三,你若敢渣,我亲手埋！
丹药入口即化,叶云涯眼底寒霜稍退,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娘子好凶……为夫喜欢。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往前一栽,直挺挺倒进凌霜怀里。
湿透的衣襟带着冷香,像雪里捞出的玉。
凌霜僵着手,听见他昏迷前最后一句话——
四年太短,只能委屈娘子……先收利息。
雨幕中,踏云驹打了个响鼻,仿佛也在骂：
狗男人,装晕占姑娘便宜！
凌霜黑着脸把人扛上灵驹,催动法诀直奔叶府。
她没瞧见,怀里男人唇角微翘,指尖悄悄勾住她一缕发,像勾住了整个江南的春天。
第二章验货现场
叶府,听雨堂。
金丝楠木的软榻上,叶云涯半倚半躺,衣襟松散,露出锁骨下一片霜白肌肤。
他指尖绕着一缕青丝——那是方才凌霜扶他时,不小心被玉簪勾落的。
再摸一下,诊金翻倍。
凌霜冷飕飕开口。
男人低笑,乖乖放手。
凌霜三指并拢,灵力如丝,顺着他腕脉钻入。
所过之处,经脉脆薄如纸,丹田更是一片冰湖——湖底沉着幽蓝色的毒火,正是蚀魂幽兰的本源。
更糟的是,冰湖边缘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先天道损已至极限。
如何
叶擎苍拄着鹤杖,眉宇间满是忧色。
凌霜收回灵力,指尖在虚空一点,凝出一行朱砂小字：
【先天道胎溃败,毒入骨髓,寿元：四年零七个月。】
叶云涯啧了一声：
比预想的还多半载,赚了。
凌霜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忽然抬手,啪地合上药箱：
不救了。
满堂皆惊。
叶擎苍拄杖的手一抖：仙子何意
我治伤,不救找死之人。凌霜指着叶云涯：
蚀魂幽兰需以本源灵力压制,他偏要夜夜笙歌,日日斗剑,嫌命长
叶云涯眨眨眼,忽然弯腰,一口血吐在凌霜袖口。
那血竟凝成一朵小小的幽兰,花瓣锋利如刃,瞬间割破了她袖口。
抱歉。
男人用指腹抹去她腕上血珠,声音低哑：
可若我不斗剑,叶家早被天剑宗啃得骨头都不剩。
凌霜一怔。
叶擎苍长叹：
十年前,老朽道基被天剑宗长老所毁,叶家只剩云涯一人独撑。他若倒下……
老人声音哽咽：老朽愿以全部身家,换仙子出手。
凌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啪地拍在叶云涯胸口。
灵力透体而入,幽蓝毒火被生生压下一寸！
立天道誓。她一字一顿：第一,成亲后,你须禁酒、禁色、禁斗法；
第二,每日辰时服药,酉时泡药浴,敢偷懒一次,毒发我不管；
第三,若你违约,婚书作废,叶家祖宅归我。
叶云涯痛得冷汗淋漓,却笑得风月无边：
再加一条：若我守约,娘子须唤我‘夫君’,如何
凌霜面无表情：你可以现在就死。
……当我没说。
叶擎苍忙不迭奉上婚书,又取出一枚青铜钥匙：
此乃叶家宝库钥匙,仙子可随意取用灵药。
凌霜掂了掂钥匙,忽然勾唇：
明日卯时,抬花轿来接。
她转身欲走,叶云涯却拽住她袖角：
娘子,毒发疼得紧……再抱一下
凌霜回头,看见他指尖幽蓝毒纹已爬上颈侧,像一朵即将绽放的死亡之花。
她终究没甩开那只手,俯身在他耳畔低语：
叶云涯,你最好活到洞房夜。
男人低笑,声音带着蛊：遵命,夫人。
窗外,灵雨初歇。
一缕月光透进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一个冰凉如雪,一个灼热似火。
第三章冲喜夜,死对头杀上门
江陵三月,桃花汛涨。
叶府张灯结彩,却处处透着诡异：
红灯笼上贴的不是囍,而是镇邪的朱砂符；
喜轿八抬,轿帘却是冰蚕丝织就,寒气森森；
宾客满堂,却无一人敢高声谈笑。
只因新娘是药王谷妙手青莲,传言一手银针一手毒,阎王都不敢惹。
卯时正,凌霜着青莲嫁衣,踏云靴一点,自己掀了轿帘走出来。
叶云涯穿大红喜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笑着伸手：
娘子,小心台阶。
指尖还没碰到,一道剑气轰然劈下！
轰！
喜轿瞬间炸成漫天碎红。
段刚扛着血色巨剑,立于飞檐之上,虬髯如戟：
叶云涯！今日你成亲,老子送你一口棺材当贺礼！
金丹后期的威压如山崩海啸,宾客当场跪倒一片。
叶云涯半步不退,反而侧身挡住凌霜,笑得风流：
段上将,喝杯喜酒再动手
喝你娘的喜酒！段刚巨剑一挥,剑罡化作十丈血龙,直扑叶云涯心口！
凌霜眸光一冷,袖口飞出三枚银针,针尾缠着凝霜荷叶的细丝.
嗤！嗤！嗤！
银针精准刺入血龙逆鳞,寒雾炸裂,血龙竟被生生冻成冰雕！
宾客哗然：
医修这他娘的是医修！
段刚脸色铁青：
凌霜,药王谷当真要保这短命鬼
凌霜抬手,哗啦一声,将整锅固元培本汤从丹炉里舀出,汤液泛着幽蓝光晕,像一汪淬毒的星湖。
她淡淡开口：我夫君若短命,你天剑宗陪葬,可好
段刚怒极反笑：就凭你
话音未落,叶云涯忽然握住凌霜的手腕,指尖幽蓝毒火顺着经脉涌入她掌心。
轰！
两人灵力交融,竟凝成一朵巨大的青莲虚影,莲心幽蓝,莲瓣雪白,轰然撞向段刚！
段刚猝不及防,被青莲撞得倒飞三丈,撞塌了半边照壁,灰头土脸爬出来：
你、你们……双修！
叶云涯低笑,指腹抹去唇角血迹：抱歉,娘子太旺,一时没忍住。
凌霜耳尖微红,却冷声对段刚道：三息之内,滚。
段刚咬牙：
一月之后,天剑宗生死台,敢否！
叶云涯懒洋洋点头：
记得带棺材,省得我娘子再炼。
段刚气到吐血,御剑遁走。
满堂死寂。
叶云涯转身,忽然单膝跪地,捧起凌霜被剑气割破的指尖,轻轻吹了吹：疼不疼
凌霜抽回手,面无表情：
再演,毒发别找我。
男人却低声笑,眼底幽蓝褪去,映出她微红的脸：
夫人,洞房花烛,可以补上了么
远处,叶擎苍拄着鹤杖,老泪纵横：
祖宗保佑,这回……终于有人能治住这小魔头了！
第四章短命鬼他支棱起来了！
天剑宗的人一走,叶府红灯笼全灭。
喜堂变医堂！
凌霜掀了嫁衣裙摆,银针排开七十二根,药鼎咕嘟嘟冒泡。
叶云涯趴在榻上,后背一道血线从肩胛裂到腰窝,是方才强行催动本源留下的蚀魂反噬。
疼就说。
疼。
男人把脸埋进她掌心,声音闷得勾人：要娘子吹吹。
凌霜面无表情,捻起一根雷火针,啪地钉在他毒纹最深处！
嗷——！
叶云涯惨叫变调：谋杀亲夫！
雷火针将幽蓝毒火一丝丝逼出,汇成药鼎里的一汪幽兰髓。
凌霜收针,抬手就把那鼎毒液泼向窗外。
滋啦！
青石地面瞬间腐蚀出一个黑坑,白烟直冒。
叶云涯看得眼皮直跳：
娘子,你确定这是救人,不是毁尸
闭嘴。凌霜塞给他一颗赤金丹：含化,护心脉。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滚烫灵流。
叶云涯忽然闷哼一声,周身灵压暴涨！
以他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灵力涟漪荡开,喜堂门窗尽数震碎！
筑基后期……半步金丹……金丹初期！
凌霜被气浪掀得后退两步,眸光惊疑：你的道基……在重塑！
叶云涯低头,掌心凝出一朵半透明的青莲剑罡,笑得妖孽：
蚀魂幽兰,对别人是毒,对我嘛……补药。
凌霜瞬间想通：
先天道损,丹田如漏；蚀魂幽兰剧毒,却恰好以毒攻毒,把漏的地方烧出新的孔窍！
她炼的固元汤,便成了堵漏的黏合剂。
一破一立,破而后立！
疯子。凌霜咬牙：
拿命赌境界,你倒是敢。
男人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有娘子兜底,我有何不敢
话音未落,叶府上空忽然乌云压顶,雷蛇翻滚：
金丹雷劫！
叶擎苍带着家仆狂奔而来,声音都劈了叉：
孙儿！你你你渡劫怎么不挑日子！
叶云涯一把揽住凌霜腰肢,足尖一点,凌空立于府顶。
雷光映得他眉眼锋利,哪还有半点纨绔影子
爷爷,借你孙媳妇儿一用。
凌霜：
下一瞬,男人低头吻住她
轰！
本源灵力交融,青莲虚影再次绽放,莲心托着两人直升雷云！
第一道雷柱劈下。
青莲抬手,剑罡横扫,雷光碎成漫天流萤！
第二道、第三道……
每一道雷,都被青莲吞噬,化作精纯灵力灌入叶云涯丹田。
最后一道雷龙怒吼,青莲忽然收拢,将凌霜护在莲心。
雷龙撞在莲瓣,轰然炸开——
云散,天青。
叶云涯衣袍猎猎,金丹已成！
他垂眸,指腹揩去凌霜唇角被雷火溅出的血珠,低声笑：
娘子旺夫,名不虚传。
凌霜耳尖通红,却冷飕飕地掐住他下巴：
再敢拿我当避雷针,我先劈了你。
男人握住她手腕,放在唇边亲了亲：
那便罚我今晚……跪床角,如何
叶擎苍在下方老泪纵横,转头吩咐管家：
把‘天剑宗生死台’的帖子,给我贴满江陵！
告诉那帮兔崽子——我叶家,有金丹了！
第五章真相反转：短命鬼的前世债
雷劫余威未散,叶府后山禁地却传来一声钟响。
咚！
似从九幽传来,震得金丹初期的叶云涯当场单膝跪地,一口黑血喷在凌霜衣摆。
怎么回事！
凌霜探脉,惊觉他刚凝成的金丹竟布满裂纹,如被万鬼啃噬。
叶擎苍面色大变,挥袖打开禁地石门：快！带他入祖祠！
……
祖祠幽暗,千年长明灯照出一幅残破古画。
画中女子青衣执莲,背影与凌霜九分相似,落款却只剩半个霜字。
叶云涯指尖触到画轴,金丹裂纹瞬间愈合,一股古老记忆灌入所有人识海。
【千年前·天渊战场】
少年剑尊叶云为护青莲医仙凌霜,一人一剑独挡十万魔族,最终道基尽毁,神魂碎成七瓣。
医仙以自身莲心为引,替他重聚魂魄,却反被天道抹除记忆,堕入轮回。
而剑尊碎魂转世,便是如今的叶云涯。
蚀魂幽兰,正是当年魔族圣花,与莲心生生相克,轮回之毒！
……
画面消散。
凌霜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所以……我才是你的病根
叶云涯握住她发抖的手,金丹裂痕已完全消失,眼底却盛满前世未竟的温柔：
不,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叶擎苍老泪纵横,颤声补完叶家秘辛：
祖训有云：‘莲心归位,剑骨重塑’。
老夫诈病引你前来,原是顺应天命,让你二人再续前缘。
轰隆！
祖祠屋顶忽然破开大洞,一道漆黑剑影携万鬼哭嚎直扑凌霜眉心！
虚空扭曲,显出天剑宗太上长老段无咎的狰狞面孔：
桀桀！千年莲心终于现世,吞了她,老夫便可飞升！
叶云涯眸色瞬间猩红,青莲剑罡化作百丈,挡在凌霜身前。
老狗,当年没死透
段无咎狂笑：多亏你碎魂转世,才让我嗅到莲心气息！
凌霜却抬手按住叶云涯肩,声音冷静得可怕：
让我来。
她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竟在空中凝成一朵血色莲台。
莲台旋转,释放出磅礴生机,将漆黑剑影寸寸消融！
段无咎惨叫暴退,留下一句怨毒诅咒：
莲心已醒,魔渊将开！你们守得住这天下,守不住彼此！
风停,祖祠重归寂静。
叶云涯低头,额头抵着凌霜,声音低哑：
前世,我没能护住你；今生,我以整个江南为聘,换你不再受轮回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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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望着他发红的眼尾,忽然笑了：
聘礼我收了,但规矩不能废。
四年之内,你若再敢背着我拼命,我就亲手把你埋进药王谷后山,天天浇蚀魂幽兰。
男人将她揽进怀里,一字一顿：
遵命,夫人。
祖祠外,叶擎苍颤巍巍举起传音玉简,声如洪钟：
叶家所有暗卫、死士、灵矿、商路。
从今日起,皆听少主夫人调遣！
一夜之间,江南修仙界风向骤变：
那个本该早死的短命纨绔,不仅结成了金丹,还抱上了药王谷最粗的大腿。
而天剑宗的山门,开始夜夜灯火通明,如临大敌。
第六章洞房花烛,毒火灼心
子时,叶府喜房。
金兽炉里龙涎香袅袅,映得红帐似血。
凌霜端坐榻边,凤冠未卸,手里却转着一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刀——刀背淬了凝霜荷叶汁,专破护体罡气。
吱呀——
门被推开,叶云涯散着发走进来,大红喜袍半褪,露出锁骨处一道新添的裂口,血迹未干。
凌霜抬眼：段无咎的剑毒
嗯。男人低笑,洞房夜见血,不吉利,我给娘子赔罪。
他单膝跪下,捧出一物——
竟是一截漆黑剑尖,邪气翻涌,却被青莲剑罡死死封住。
段无咎的本命飞剑碎片,我剜下来了。
凌霜指尖一弹,剑尖化作黑烟消散。
她起身,摘了凤冠,青丝倾泻：那继续解毒。
红绡帐落。
凌霜指尖银针连点,封住叶云涯十二处大穴,随后抬手。
嘶啦！
喜袍被她干脆利落撕成两半,露出男人遍布幽蓝毒纹的胸膛。
叶云涯呼吸一滞：娘子……这么急
闭嘴。
凌霜取出一只玉匣,匣中是一朵完整的蚀魂幽兰,花瓣如墨玉,花蕊却跳动着冰蓝火焰。
以毒攻毒最后一环,需引幽兰本源入你心窍,再借我莲心之力重塑。她抬眸：
会很疼,疼到想死。
叶云涯握住她手腕,指腹摩挲那道旧疤：
前世我欠你一命,今生疼也是该的。
话音落下,凌霜已将幽兰按在他心口！
毒火与青莲灵力相撞,红帐瞬间化为飞灰！
叶云涯浑身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幽蓝火焰顺着经络疯窜,却在触及丹田时被一朵小巧青莲吞噬。
莲心中央,赫然浮现一道金色剑纹！
凌霜咬破舌尖,以血为引,吻上他唇——
渡气、渡血、渡命！
灵识混沌间,叶云涯看见千年前的自己：
少年剑尊浑身浴血,跪在尸山血海,怀里抱着青衣女子：
凌霜！我以剑骨为誓,若你死我独活,必叫天下陪葬！
画面翻转,他又看见今生的凌霜：
小女孩偷偷在后山放烟花,烧伤了眉梢,躲在药圃哭；
少女时第一次炼成固元丹,欢喜地捧给师尊,却被随手打翻；
以及……她每次熬药时,必加的那片凝霜荷叶,只是因为他前世说过。
莲心清气,可涤我剑上血煞。
毒火渐熄,青莲绽放。
叶云涯睁眼,眼底金色剑纹隐去,只余一片温柔猩红。
他抬手,抚过凌霜被汗水浸湿的发：原来……你早认出我了。
凌霜指尖发抖,却强撑着冷笑：认出来又如何前世债,今世还,别想赖账。
红烛复燃,满地狼藉。
凌霜指尖一点,碎瓦重聚,红帐再垂。
叶云涯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嗓音餍足：
娘子,毒解了,洞房花烛是不是该补个全套
凌霜反手一根银针,钉在他穴道上：
三个时辰后,药浴,敢迟一刻
男人低笑,吻住她耳垂：那便先收点利息……
窗外,一枝月魄花悄然绽放,花瓣上凝着露珠,像极了谁被吻湿的睫毛。
第七章魔渊裂缝,新娘守寡
洞房余温未散,更鼓刚敲三下,叶府地底忽然传来咔啦一声脆响,像千年玄冰被人掰碎。
凌霜倏地睁眼,指尖还搭在叶云涯脉上。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
男人眸色幽暗,轻轻按住她手背：魔渊动了。
轰！
府邸正下方,一道漆黑裂缝撕开大地,森白鬼手攀上青砖,带着刺骨阴风。
裂缝边缘,幽蓝毒火与青莲剑气交织,竟被一点点腐蚀！
凌霜翻身而起,嫁衣未褪,直接撕下一截红袖当绷带,把叶云涯右手牢牢绑在自己腰上。
敢掉链子,我就把你扔进裂缝喂鬼。
叶云涯低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祖祠前,叶擎苍早已披发仗剑,鹤发童颜此刻惨白如纸。
孙媳！叶家地脉被天剑宗动了手脚,魔渊提前苏醒……
话没说完,裂缝里冲出一头百丈鬼蛟,鳞甲上挂满段无咎的血色符纹。
鬼蛟张口,吐出一团漆黑雷火,直扑祖祠！
凌霜一步上前,掌心翻转。
一朵青莲火莲在虚空绽放,莲心裹着蚀魂幽兰本源,与雷火撞成漫天光屑。
众目睽睽下,新娘子提着一把柳叶刀,刀背缠着凝霜荷叶,刀尖直指鬼蛟眉心。
三息,滚。
鬼蛟嘶吼,巨尾横扫。
叶云涯闪到她身后,左手掐诀,右手与她十指相扣,青莲剑罡瞬间暴涨十丈。
斩！
剑光落下,鬼蛟头颅高高飞起,黑血洒满庭院。
血未落地,已被幽蓝毒火蒸成虚无。
裂缝深处,传来铁链叮当。
一座青铜巨门缓缓升起,门上锁孔赫然是一把断剑形状——正是叶云涯前世佩剑青莲！
叶擎苍颤声道：当年剑尊以自身剑骨封印魔渊,如今封印松动……若门开,十万魔族将直捣江南！
凌霜眯眼：钥匙就是叶云涯的命
是。老人跪地,求孙媳再救叶家一次！
叶云涯却握住凌霜肩,声音低哑：用我的命,换江南太平,我不亏。但你……
闭嘴。
凌霜反手一巴掌扇过去,打得他偏过头：
你的命是我续的,轮不到你做主。
凌霜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地面飞快画阵。
蚀魂幽兰为引,青莲剑骨为锁,凝霜荷叶镇心。
你要强行合阵！叶云涯脸色终于变了,阵眼需活人祭！
谁说我要祭你凌霜抬眸,眼底映着漫天雷火,我祭我自己。
叶云涯猛地抓住她手腕：
你敢！
我敢。凌霜一字一顿：
前世你护我,今生换我护你。
轰！
阵成瞬间,青铜巨门剧烈震动,锁孔内青光大盛,一截断剑虚影缓缓凝实——正是叶云涯前世剑骨！
然而,剑骨缺了一寸。
凌霜毫不犹豫,并指如刀,划向自己心口！
住手！
叶云涯怒吼,青莲剑罡失控,直接劈碎了她指尖的刀气。
下一瞬,他低头吻住她,舌尖抵开齿关,一滴金色剑血渡入她口中！
想死先问过我。
男人声音低哑,带着不容拒绝的狠劲,前世债今世偿,你是我的,命也是我的。
金色剑血落入阵眼,青铜巨门轰然合拢！
锁链回缩,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最后一缕黑雾消散前,段无咎的怨毒面孔浮现：
莲心与剑骨已共鸣,魔渊还会再开！等着。
风停,月出。
庭院里,鬼蛟尸骨化作飞灰,唯余满地青莲火痕。
叶云涯抱着昏沉的凌霜,指腹擦去她唇角血珠,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一场梦：
娘子,洞房花烛还没补完,你可不能先守寡。
半年后,叶府门口。
凌霜背着药箱,手里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纸。
叶云涯倚门,笑意懒散：夫人,真要走
纸上赫然两个大字：休书。
凌霜挑眉：四年之期只剩三年半,我赶着回去炼药,免得你哪天暴毙砸我招牌。
男人伸手,指尖夹着一片凝霜荷叶：
那这个,你落下了。
凌霜一怔。
叶云涯俯身,把自己的手塞进她手里。
在她耳边低语：前世我欠你一句,莲心归位,剑骨为聘。
夫人,我跟你回家。
风起,青袍与红袖交叠。
第八章天剑宗生死台·一剑断恩仇
七月十五,鬼门开,天剑宗生死台亦开。
辰时三刻,江陵城上空剑舟云集,各派修士脚踏飞剑,如蝗雨至。
生死台悬于泗水之上,以玄铁为基,血纹为阵,一旦登台,不死不休。
段刚披重甲,巨剑裂山,立于台东,煞气冲霄。
叶云涯青衫负手,从叶府剑舟一步踏出,脚下竟生青莲,步步生光,落在台西。
凌霜未同行。
她此刻立于叶府最高的摘星阁,指尖捏着一片凝霜荷叶,叶脉上一条细细血线,连着叶云涯心口。
你若败,我即刻引爆莲心血脉,与你共死。
传音入密,清冷决绝。
男人低笑回应：
那便请夫人看我如何——一剑封喉。
鼓声三通,阵法升腾血色光幕,隔绝天地。
段刚巨剑直指：
叶家小儿,十年前你父断我师弟道途,今日便以你血祭！
叶云涯抬眸：
十年前你天剑宗长老趁我父渡劫偷袭,才致道基崩毁,这笔账,一并算。
话音落,剑起！
段刚巨剑劈落,剑罡化作十丈血蟒,鳞甲如刀。
叶云涯不躲不闪,指尖青莲剑罡暴涨,一剑斩蟒首！
血蟒溃散,化为漫天血雨。
血雨未落,段刚已欺身近前,巨剑横扫,直取叶云涯咽喉！
锵——
金铁交击,火星四溅。
叶云涯以两指夹住剑锋,指间幽蓝毒火顺着裂山剑蔓延,瞬间烧得段刚虎口焦黑！
段刚骇然暴退,却见叶云涯并指成剑,隔空一点。
一朵青莲虚影在段刚胸口绽放,莲心处,金色剑纹璀璨如日！
莲心剑意！
台下观战的段无咎猛地起身,脸色铁青。
青莲旋转,剑意透体。
段刚护体罡气寸寸崩裂,瞳孔倒映出叶云涯冷漠的脸。
十年前,你天剑宗欠我叶家一剑。
今日——奉还。
叶云涯并指斩落！
嗤！
血线自段刚眉心蔓延至胯下,整个人一分为二,连神魂都被剑意绞碎！
血雾喷洒,染红半座生死台。
全场死寂。
段无咎怒极,袖中黑光爆射。
竟是一柄以万鬼炼成的噬魂剑,直扑叶云涯后心！
凌霜眸色一寒,摘星阁上,凝霜荷叶轰然碎成齑粉！
莲心血脉,爆！
叶云涯胸口血光一闪,身形瞬移至百丈之外,噬魂剑刺空,反被一道青莲剑罡反手劈断！
段无咎吐血倒飞,披头散发：小贱人！你敢坏我法宝！
凌霜御风而来,衣袂如雪,掌心托着一朵幽蓝火莲：
老狗,第二场生死斗,我陪你。
段无咎瞳孔骤缩——那火莲里,分明封印着蚀魂幽兰本源！
就在此时,天剑宗太上长老剑痴柳寒山踏空而至,一剑斩断生死台光幕,声音震彻泗水：
段无咎私炼鬼剑,有违天道！从今日起,逐出宗门,生死由命！
段无咎嘶吼：
老祖！我才是宗门……
话音未落,柳寒山一剑封喉！
血洒长空,天剑宗众人噤若寒蝉。
柳寒山转身,对叶云涯拱手：
叶少主,天剑宗管教不严,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三日后,宗门备下赔礼,亲自送往江陵。
叶云涯负手而立,青衫猎猎,声音淡若春水：
赔礼不必,只需一句——江南叶氏,不可欺。
柳寒山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自今日起,天剑宗弟子,见叶氏族人,退避三舍！
夜幕低垂,泗水两岸灯火万点。
叶云涯御剑而归,凌霜立于剑尾,指尖血线已淡。
男人回身,握住她手,掌心温度滚烫：夫人,我赢了。
凌霜垂眸,嗓音轻却认真：
你活着,才算赢。
剑光落下,叶府门前,叶擎苍率全族跪迎：
恭迎少主、少夫人凯旋！
少年金丹,一战惊江南。
而十里长街,春灯如昼,照不尽二人交握的手。
以及,远方黑云深处,一双猩红眼睛悄然睁开：
莲心已醒,魔渊将开……
第九章魔渊裂,莲心血誓
生死台一战后第三日,子夜。
江陵城突降血月,泗水灵脉逆流,满城灵植在一息之间枯萎。
叶府后山祖祠,那幅千年古画无火自燃,灰烬里浮出一道漆黑裂缝,深不见底。
叶擎苍咳血狂奔而来：魔渊……提前开了！
凌霜与叶云涯赶到时,裂缝已扩张至三丈,阴风呼啸,吹得护院灵灯尽灭。
裂缝深处,一只覆满黑鳞的巨手缓缓探出,指甲如钩,直抓凌霜！
叶云涯青莲剑罡瞬发,一剑斩断巨指！
黑血溅地,腐蚀成坑,裂缝却猛然扩大。
轰！
整座祖祠被连根拔起,一头百丈魔蛟破渊而出,血瞳锁定凌霜,口吐人言：
莲心……归位！
魔蛟尾横扫,叶府大阵如纸糊。
叶云涯挡在凌霜身前,金丹灵力沸腾,却仍被一尾抽飞,吐血三升。
凌霜掌心莲心血脉滚烫,那道血线竟脱离肌肤,化作一枚古老符印,浮空旋转。
她瞬间明悟——
莲心本为封印魔渊钥匙,钥匙在,魔渊不开；钥匙失,万魔噬世！
叶云涯挣扎起身,嘶吼：凌霜！别……
却见女子已割破手腕,以自身鲜血为引,将符印狠狠按向裂缝：
我以药王谷第十三代弟子凌霜之名,以血为契,以魂为镇。
封！
血光冲天,裂缝猛地收缩！
魔蛟发出震天哀嚎,庞大身躯被生生拉回深渊,只剩半截尾骨卡在人间。
凌霜却因血誓反噬,一头青丝寸寸成雪,唇色如纸。
叶云涯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金丹疯狂运转,将本源灵力渡过去。
裂缝内,忽传来一道熟悉女声,幽远苍凉。
阿云,千年不见,你还是护不住她。
叶云涯瞳孔骤缩：……霜儿！
一缕半透明的青衣残魂,自裂缝升起,面容与凌霜一般无二,只是眉心多了一道金色剑纹。
残魂抬手,点在凌霜眉心,声音温柔：
我本千年前你遗落的半魂,今日归位,愿你二人……不再重蹈覆辙。
光芒没入,裂缝轰然闭合！
凌霜缓缓睁眼,眸色由黑转淡金,发丝却停在雪色,再也无法恢复。
她指尖多了一枚莲形印记,与叶云涯心口那道金色剑纹,隐隐呼应。
叶擎苍老泪纵横：
半魂归位,莲心完整,魔渊百年内不会再开……但……
但我的寿元,只剩百年。
凌霜平静接口：
百载之内,若寻不到补天之法,封印仍会崩。
叶云涯握紧她手,声音低哑：百年够了,我陪你踏遍九州,杀尽魔种,再补一次天。
当夜,九州各大宗门同时看见——
江南方向,血月与青莲同现,魔气冲霄又瞬息湮灭。
天枢院、万剑山、药王谷……所有闭关老怪同时睁眼：
莲心归位,大劫将至！
第二日,叶府大门前,停下一辆青铜战车。
车门开启,走出一名银甲少女,眉目与凌霜有三分相似,声音清脆：
药王谷圣女璎珞,奉谷主之命,迎师姐回谷——
‘补天计划’,正式启动！
叶云涯负手而立,青衫猎猎：不必迎,我随她一起去。
璎珞挑眉：姐夫,谷规森严,外人免进。
凌霜回头,雪发飞扬,眸光淡淡：他若不算内人,天下便无内人。
璎珞：……
泗水畔,春灯未散。
叶云涯抱着凌霜登上战车,低头吻在她雪白鬓边：
夫人,百年很长,我们慢慢走。
凌霜靠在他怀里,指尖莲印微光流转：
好,走到天荒,走到魔渊永寂。
战车腾空,驶向晨曦。
而在更深的地底,魔渊裂缝最深处,一只猩红竖瞳悄然睁开：
莲心完整……祭品终于齐了。
第十章药王谷·风雪问罪
青铜战车横渡三万里,于十日后抵达药王谷。
谷口,万年不息的春风今日却化作暴雪。
护山大阵万木回春逆转成千霜寂灭,剑意森森,直指战车。
璎珞脸色微白：师姐,谷主震怒,要你……独自入谷。
叶云涯握住凌霜冰凉的手：我陪你。
话音未落,一道女声自九天垂落,震得战车寸寸结冰。
叶氏小儿,拐我师妹,欺我药王谷无人
叶云涯半步不退,青莲剑罡冲霄,将暴雪一分为二：师姐,师父当初写了婚书,现在我和妻子一同回家。
师姐女声冷笑,滚,我可不认！那老东西写的东西也不作数！
随即又说：她是我药王谷下任谷主,你拿什么娶
凌霜掀帘而出,雪发在风雪中猎猎：拿我的命。
她指尖莲印亮起,一步踏出,万木回春阵竟自行让开一条青藤大道！
师姐沉默三息,终是开口：
既如此,便闯三关。
过,我亲自为你们主婚；
败,叶云涯留下双眼,永不得踏入药王谷半步。
第一关：毒谷迷心
毒谷,百草千毒共生,一步一幻境。
叶云涯刚踏入,便见漫天血月重现,魔蛟张口扑来。
正是他心魔。
凌霜却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一缕雪色灵力渡入,低语：
闭眼,跟我走。
毒雾中,她声音成了唯一坐标。
三步,破血月；
七步,散魔蛟；
十步,毒谷尽头,一株并蒂青莲破土绽放。
师姐轻叹：第一关,过。
第二关：医剑同心
雪原之上,悬着两具冰棺——
一具空棺,一具躺着千年前叶云残躯。
师姐声音冰冷：
医修以救人为天职,你既娶她,便以医道救你自己前世之身。
救不活,便以命偿命。
叶云涯抬手,青莲剑罡化作千丝万缕,渗入残躯；
凌霜并指点在自己眉心,半魂之力化作雪色火焰,渡入残躯心口。
冰棺震颤,残躯睁眼,金色剑纹与莲印交相辉映,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叶云涯丹田
轰！
金丹中期瓶颈瞬间破碎,直入后期！
师姐再叹：第二关,过。
第三关：生死问答
最后一关,竟只是一座小小竹亭,亭内石桌上摆着一盏冷茶。
师姐端坐,白发如雪：
凌霜,我只问你一句——
若百年后魔渊再开,他死,可救天下；
你活,可保药王谷。你选谁
风雪骤停,天地寂静。
凌霜抬眸,声音轻却坚定：弟子选他。
哪怕天下人皆亡
天下人自有天下人救,我的天下,只他一人。
师姐垂眸,指尖轻弹,冷茶化作齑粉,露出底下一纸婚书——
墨迹陈旧,正是当年玄澈代签的那张。
既如此,婚书生效,三日后大婚。
深夜,药王谷禁地。
一道黑影跪伏在冰棺前,声音嘶哑：
莲心已归位,按计划,引魔渊提前开启！
冰棺内,一缕黑雾凝成段无咎的半边脸,阴恻恻笑：
很好,待大婚那日,我要叶云涯亲眼看着凌霜魂飞魄散！
黑影抬头,月光照出一张熟悉面容。
竟是璎珞！
她眼瞳漆黑,再无往日灵动：
为了复活我真正的姐姐,只能委屈凌霜师姐了。
三日后,药王谷万花齐放,雪却未停。
喜帖飞向九州——
药王谷凌霜,嫁江陵叶氏云涯,生死与共,百年不负。
而同一时刻,魔渊最深处,猩红竖瞳彻底睁开,一声低语回荡：
百年呵,我只给你们三日。
终章百年不过一瞬,你我共补天
药王谷,万花如海,雪色为纱。
喜堂上,谷主亲自主婚,各派来贺。
叶云涯一袭红衣,牵着雪发凌霜,刚要拜天地。
轰！
禁地方向,黑柱冲霄,魔气染红苍穹。
冰棺炸裂,段无咎的鬼影裹着璎珞血祭之阵,撕开一道百丈魔渊！
莲心完整,魔神降世！
璎珞倒在祭坛边,胸口插着自己匕首,眼神却澄明：
姐姐……别怪我,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黑雾凝成巨手,直抓凌霜心口莲印。
叶云涯青莲剑罡瞬斩,却反被魔气震裂虎口。
千钧一发,凌霜忽地笑了。
你们算漏了一件事。
她抬手,撕下自己雪发上一枚发簪。
那竟是千年青莲心所化的补天钥！
魔神要的是莲心,我给它。
她将补天钥抛向魔渊,却同时扣住叶云涯十指,低喝：
以吾之魂,以汝之骨,祭莲心,封魔渊！
补天钥化作万丈青莲,莲瓣合拢,将两人连同魔渊一起吞没！
段无咎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被莲火焚成虚无。
天地失声。
……
百年后,泗水依旧,桃花又开。
有孩童在岸边放纸鸢,忽见江心飘来一叶青莲舟。
舟上并肩坐着两人——
男子青衫落拓,眉目风流；
女子雪发青瞳,指尖绕着一缕幽蓝毒火,却笑得温柔。
孩童揉眼再看,只剩莲舟空空,舟舷刻着一行小字：
百年之约已满,我们去下个百年。
后来,药王谷典籍记载：
魔渊一役,青莲医仙与剑尊以莲心补天,身化界壁。
此后九州再无魔劫,只余一株并蒂青莲,年年开于泗水之畔。
彩蛋·轮回尽头
无人知晓,在更遥远的星河彼岸,有座小竹庐。
雪发女子熬药,青衫男子执扇扇火,炉上咕嘟嘟冒着熟悉的药香。
男子忽然问：夫人,若再来一次,你可还选我
女子把一片凝霜荷叶丢进药鼎,轻声答：
不止再来一次。
千千万万次,都是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