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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默走到我身边,他的白大褂上溅了几滴血,充满了荒诞的艺术感。
还有最后一步。
他带我走向仓库的另一头,掀开盖着的油布。
一台巨大的工业粉碎机,旁边是焚烧炉。
处理报废车辆用的。
周默的语气平静得像在介绍手术器械。嚯。
一个外科医生,对这种东西也这么了解。
真是个......完美的盟友。
我负责物理部分。他说。
化学部分交给我。我回答。
我们之间不需要更多言语。
他戴上手套,冷静高效地处理着那些医疗废物。
没有犹豫,没有多余的动作。
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血肉,都被他精准地送-入巨兽的口中。
我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化学试剂。
法学生涯里最有用的一堂化学课,大概就是这堂了。
我调配着比例,将它们洒在地面上。
刺鼻的气味升起,血迹和所有DNA的痕迹,都在泡沫中嘶嘶作响,然后彻底消失。
就像那些人一样。
粉碎,焚烧。
我们用了整整一夜。
最后,只剩下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周默找来几袋水泥。
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奠定永恒的基石。
我看着他将那些骨灰和水泥搅拌在一起,然后亲手浇筑进仓库开裂的地基里。
这里,将永远埋葬着他们的罪恶。
他们总算做了点有用的事。
几天后,我窝在沙发里,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推送。
‘远途快运’集团高层内-斗,集体失踪,警方初步判断为黑吃黑。
新闻下面附着几张周默伪造的账目截图和内部邮件。
天衣无缝。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远途快运。
也没有李虎,没有那个油腻的老板。
他们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们站在瓦砾之上,看着地平线尽头,太阳正一点点升起。
金色的光芒照在身上。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只有深-入骨髓的寒意。
复仇结束了。
可我和周默,好像也跟着他们一起,被埋葬在了这里。
我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