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浮上水雾，呆滞地挤了一点药膏在指尖上，刚沾上他的伤痕，沈宇辰猛地一抖，声音里有了丝哽咽：
“教授，我好疼。”
“……不好意思，宇辰同学。”
听到我的声音，沈宇辰惊得扭头过来，脸上有了慌乱：
“梁先生……？梁先生，我……我以为您睡了，才叫教授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的目光猝不及防地落在他身上，正面的伤更重。
目光一寸一寸地往下落，越往下，伤痕越骇人，叫人的心都在颤抖。
半晌，我哑着嗓子发问，”之前……都是司岚，帮你涂的吗？”
沈宇辰急了，”梁先生您别误会，我是真的没办法，才让教授帮忙的，你信我，我和教授没什么的！”
“那时候我不涂药，我的肉就会烂了，他也是没办法的！”
原来司岚早就看遍、摸遍他的身体了。
我四肢麻木到僵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只听到自己连语气都是碎的：
“没事的呀，我去叫你司教授给你涂。”
沈宇辰红了眼，着急起身：
“梁先生，您别这样说啊，我错了。”
脚下却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司岚急冲冲地赶进来，一把推开了我：
“梁弥，你到底要怎么闹才满意！”
缩在司岚怀里的沈宇辰裹紧了浴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教授，您别误会，是我自己摔跤的，真的是我自己摔跤的。”
“您别怪梁先生！”
可话说着说着，他忽然又剧烈颤抖起来：
“教授，我又做错事，说错话了……让梁先生不开心了。”
“是不是我总是这样笨笨的，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啊。”
他失声痛哭，司岚的手猛然攥成拳。
她不是喜欢动怒的人，此时却对着我阴沉下了脸：
“梁弥，宇辰都因为你的瞎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你能不能稍微有一点，哪怕就一点，愧疚之心！”
“我不明白现在的你为何蛇蝎心肠到这种地步！”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砸到的后脑勺疼得我呲牙咧嘴。
司岚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搀扶着沈宇辰离开：
“我今晚要照顾宇辰，不回房睡了。”
3
司岚果然没有回来。
我浑浑噩噩地坐在床上，打开了那份写完很久的离婚协议。
鼠标却无数次悬停在聊天软件上。
允不允许看伴侣手机这个话题最火热的时候，我和司岚玩笑似的交换了所有密码。
说哪天对对方不信任了，就打开查一查。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这么做，还偷看了那么多遍。
一旁的手机因为兄弟的消息不断亮起：
【梁弥，你别瞎想，那男学生又不是你害的，司教授她肯定分得清，只是想帮那个学生而已。】
【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她吗？】
我了解司岚吗？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平时对其他男人敬而远之，给足我安全感的司岚，会在我阑尾炎疼得死去活来的深夜，发好几条60秒语音安慰肚子疼的男学生。
不知道她会故意少吃我做的早餐，就为等中午那顿爱心便当。
更不知道，她会存其他男人的照片。
我再次点开了司岚和沈宇辰的聊天框。
去看那些司岚骗我在学校加班赶项目时，陪他收拾的行李，陪他办的护照，给他开的英语特训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