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信中却尽是女儿家心思的剖白。
分别数月,知我相思。
春日花开得正盛,我在御花园种下了一颗梅树。
我想着你曾说我像冬日的寒梅,便在栽树时选了它。
凌寒独自开,你将我想得太好了,不过……我很喜欢。
周晏霆,等到它开花,你应当就回来了吧。
我种树的时候,母后还笑话我,说没见过我这般不知道矜持的公主。
可是,若是喜欢都不能言说,岂非要造就许多错过。
我喜欢你,也想这天下河清海晏,我的将军早日凯旋。】
这是三年前,他收到的最后一封信。
可是那一战,军中出了内鬼,他以少敌多撤回城中身负重伤。
正当他要向朝廷请求增援,继续鏖战的时候,朝廷传来的却σσψ是降书。
最后一封信,他没有回,再回来时城中春色正好。
他将自己的心上人送去了异国他乡,一别三年。
苦痛与甜蜜参半的过往在眼前浮现,周晏霆不忍回想宋浅姝去往西塞后的事。
他闭了闭眼睛,将信放回去,伸手往里面摸去却摸了个空。
周晏霆心跳一停,反复确认抽屉里除了信没有别的东西。
可是,他明明把鸳鸯玉放在这里,怎么会突然不翼而飞?
疑问在心头冒出来不过一瞬间,他咬牙切齿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萧长缨。”
整个将军府,只有她敢进书房,那半块玉佩只能是她拿走了。
他额上青筋绽出,带着满腹怒火离开书房,一把推开萧长缨的房门。
睡梦中的萧长缨被这声巨响吵醒,松怔着眼睛坐起身来。
“将军,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黏糊感,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周晏霆没和她废话,开门见山地道。
“书房里的鸳鸯玉,你拿去做什么了?”
提及那块碎在宋浅姝面前的玉,萧长缨骤然清醒过来。
换做是之前,她定然会直接说丢了。
可是,那时她以为周晏霆已经不在意宋浅姝了,她也以为自己的计划要成功了。
没曾想,宋浅姝的死会对周晏霆产生这么大的刺激,他甚至想为了一个女人和西塞开战。
若是他知道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她肯定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萧长缨收紧了指尖,若无其事地开口道。
“拿去戴戴,不小心弄丢了。”
“怎么了,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不小心、不重要。
她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心虚,仿佛就是在问一件普通寻常的事,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因为那块玉佩大半夜跑过来。
周晏霆没有耐心配她演戏,压着情绪又问了一遍。
“那块玉,你到底拿到哪里去了。”
只留了一盏烛火的房中光线昏暗,他的脸一半陷在黑暗里,一半映照在烛火中。
黑沉的眸子盯着她的时候像黑夜里盯准猎物就要撕咬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