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呼吸令周晏霆渐渐回到现实，接着他对上一双和萧长烬有些相似的眼睛。
“夫君，你终于醒了。”
萧长缨的声音传来，周晏霆才看清楚自己是在和萧长缨的婚房的床上。
身边除了萧长缨，还有皇帝，御医。
“周爱卿，你在大喜之日，不待在将军府反而跑出去是何缘由？”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过来的目光隐隐有些不悦。
周晏霆知道他是在问罪，可是他此刻却只想知道，宫中为何不给宋浅姝收殓尸骨。
于是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先尽了做臣子的本分，将态度摆正。
“只是去寻一样东西，雪下得太大，染了风寒。”
“大喜之事乃是臣的家事，陛下大可放心。”
“但，臣有一事要问，长公主坠于朱雀门，您是否派了宫人收殓她的遗体。”
他是跪着的，头也是低下的，礼数周全。
皇帝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质问的意思，一时间面色微变。
“周卿若是指宋浅姝，她早在你大婚当日就被贬为了庶人。”
“这般有辱大楚国颜的人，死了又如何？”
他沉着声音，不怒自威，周晏霆也不肯退让。
“可她当年是代替太子去做的质子，以女子之身换来三年和平。”
“无论如何，她都是大楚的长公主，不该连尸骨……都寒在野外。”
君臣之间的交锋，皇帝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要发作，萧长缨开口了。
“陛下，将军他大病初醒，许是梦中梦见了什么还没回过神来。”
“让我陪他些许时日吧，长缨先谢过陛下。”
萧长缨身份特殊，周家世代为将，周晏霆更是战功赫赫。
皇帝要想说些什么也得斟酌再三，倒不如有人退一步。
见此，他便顺着台阶下了。
“既如此，那便随你吧。”
“周卿好生休息，朕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回宫了。”
皇帝一走，萧长缨便要伸手来扶周晏霆。
然而，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周晏霆一把拂离开。
“滚开！”
一声怒喝叫萧长缨怔住了手，脸色一僵。
周晏霆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也不管萧长缨是什么反应，打开门就往书房去。
婚房里入目皆是红，让他想起那血红的嫁衣，想起雪地里绽放的点点梅花。
屋子里的人，还长着和萧长烬有几分相似的脸，让他不由自主生出恨来。
白日里，从婚房出来，周晏霆在院子里看到了一顶毡帐。
他脚步一顿，忽然想起那日宫宴之后，萧长缨和他说住不惯将军府，要改布局。
那时，他答应下来之后，萧长缨便把整个将军府里的东西换了。
毡帐所在之处，本是一座假山假水，是宋浅姝曾经请大师做的。
“我喜欢水，你喜欢山，将军府里正好也差一个这样的摆件，正好了。”
“日后，我带你看水泛舟，你带我翻山越岭。”
周晏霆还记得宋浅姝把那座山水送过来的时候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