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陈砚调出图谱里一条更细的线,“福来米行的账房先生,是苏明远的同窗。”他从怀里摸出块染着茶渍的帕子,“我下午扮成收丝的贩子,在码头上请那账房喝了壶茶——”帕子展开,里面裹着半张碎纸,“这是他袖口蹭掉的密信,写着‘八月十五前清掉苏家存丝,周大人要见血立威’。”
苏昭容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突然起身,从妆匣最底层摸出个檀木盒,盒底压着封泛黄的信笺:“我爹临终前说,苏家绣坊的秘方藏在蜀锦里——那是能织出会泛光的’星霜缎‘的法子。”她将信笺推到陈砚面前,“周承安两年前就派人来买过秘方,被我爹骂走了。
现在他们等不及了。“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
陈砚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今晚子时,我去西院翻苏正廷的账本。”
“不行!”苏昭容猛地抽回手,茶盏被碰得叮当响,“西院有四个护院,苏明远还养了条獒犬——”
“我有系统给的【缩骨功】。”陈砚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淡青色的筋脉,“昨晚签到得的,能缩成孩童大小。”他指腹抚过她发间的玉簪,“你帮我引开护院,我取了账本就走。”
苏昭容盯着他眼里的笃定,忽然笑了。
那笑像春雪初融,带着点苦涩的甜:“我就知道你从来都不是痴儿。”
子时三刻,陈砚缩在西院墙外的石榴树里。
月光把他的影子压得扁扁的,像片贴在墙上的纸。
不远处传来苏昭容的惊呼:“我的玉簪掉井里了!”护院们举着火把往井边跑,獒犬被肉骨头引到了东角门。
他顺着墙缝滑进院子,窗纸透出的光里,苏正廷的账本就压在砚台下。
指尖刚触到账本,院外突然传来犬吠——那獒犬挣断了绳子!
陈砚抓着账本滚进床底,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明远的靴子停在床前:“爹,刚才护院说少奶奶的玉簪掉井里,我总觉得”
“蠢货!”苏正廷的痰盂“哐当”落地,“你当苏昭容是省油的灯?
她要是没点手段,能在我手底下撑三年?“他的胖手指敲了敲桌面,”去把周大人送的那瓶鹤顶红拿来,明儿给她的茶里“
陈砚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摸到账本里夹着张银票,数额是十万两,落款正是“周承安”。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商战·股权争夺】进度90的提示,几乎要灼穿他的皮肤。
当他翻出墙外时,苏昭容正等在老槐树下。
她鬓发散了几缕,裙角沾着泥,却笑得像捡回了糖的孩子:“拿到了?”
陈砚将账本塞进她怀里,月光照亮了她眼底的水光。
他刚要说话,前院突然传来砸门声。
“苏昭容!”苏正廷的吼声像破锣,“你私通外男翻我书房,当苏府是你野汉子的菜园子?”
灯笼光刺破夜色,十几个护院举着木棍围过来。
苏明远握着把短刀,刀尖挑开陈砚的衣襟:“好个痴傻姑爷,原来会缩骨功?”
陈砚望着苏正廷涨紫的脸,忽然笑了。
他整理好被扯乱的衣襟,目光扫过人群里发抖的账房先生——那半张密信还在他袖中。
“二叔。”他的声音清亮如钟,哪里还有半分痴傻,“您说我翻书房,可我倒想问”
苏正廷的吼声撞在院墙上,震得灯笼里的烛火直晃。
十几个护院举着木棍围上来,火把映得他们脸上忽明忽暗,倒像群张牙舞爪的夜鬼。
苏明远短刀的刀尖还抵在陈砚喉结上,锈迹斑斑的刀刃蹭得皮肤发疼,却不如他眼底的狠劲扎人。
“二叔为何如此紧张?”陈砚忽然开口,声音清亮得像敲碎了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