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容攥紧了帕子,指节发白。
陈砚缩在她身后,望着廊下阴影里闪过的衣角——那是苏二叔的暗卫,方才还站在院外的石榴树后。
黄昏时,苏昭容把陈砚带回房。
李嬷嬷端来姜茶,被她摆手打发了。
烛火在妆台上摇晃,她解开发髻,珍珠步摇碰在铜簪上,叮铃作响:“阿砚,你今天”她突然顿住,伸手摸他的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总盯着我看?“
陈砚望着她泛红的耳尖,故意把脸往她手心蹭:“昭容香香。”
苏昭容的手僵在半空。
她想起早上他蹲在假山下时,眼底那抹清明;想起他扑向绣品时,动作比寻常痴儿利落三分;想起张镖头招供时,他缩在角落,嘴角的傻笑里藏着冷意。
“阿砚,”她轻声说,“你要是要是心里明白,就捏捏我的手。”
陈砚的手指在她掌心蜷了蜷,像只刚出壳的雏鸟。
苏昭容呼吸一滞,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傻”她扑进他怀里,绣坊里染的茉莉香裹着温热的泪,“他们都骂我蠢,说我守着个痴儿丢苏家的脸,可你知道吗?
你第一次冲我笑的时候,我就想“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砚的脊背瞬间绷紧——是苏二叔的随从,靴底的铜钉磕在青石板上,响得刺耳。
苏昭容慌忙擦了擦脸,刚把头发重新盘起,门就被“砰”地推开。
苏二叔扶着门框站在阴影里,胖脸上堆着笑,眼里却像淬了冰:“昭容啊,听说张镖头招了?
这事儿闹得可不小,我刚从祠堂过来,老祖宗说要见见你们“他的目光扫过陈砚,停在他腰间的玉牌上,”还有这位贤婿,也一道吧。“
陈砚望着苏二叔发福的背影,听着他靴底的铜钉声渐渐远去。
烛火突然被穿堂风吹得摇晃,照见苏昭容攥着帕子的手——并蒂莲的绣线被她扯断了一根。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依然是痴傻的笑:“昭容不怕,阿砚在。”
苏昭容望着他的眼睛,突然伸手按住他后颈,在他额角轻轻一吻。
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带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阿砚,不管你是不是真傻”她转身推开窗,夜风吹得烛火噼啪作响,“今晚,我们去见老祖宗。”
院外的更夫敲响了三更梆子,声音穿过雕花窗棂,撞在陈砚心上。
他望着苏昭容挺直的脊背,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新的提示:【护妻任务进度更新:苏昭容信任度+20。
检测到危机临近,宿主请做好准备。】
陈砚摸了摸怀里的帕子,上面那根断了的绣线,像根扎进肉里的刺——从今天起,所有想拔这根刺的人,都得先过他这关。
祠堂的檀香呛得人鼻尖发酸。
陈砚跟着苏昭容跨过高高的门槛时,目光扫过正中央供桌上的苏家历代牌位。
最上面那方乌木牌位刻着“苏门郑氏老夫人”,正是苏昭容的曾祖母,如今苏家最年长的长辈。
“老祖宗。”苏昭容屈膝行礼,绣鞋尖在青石板上压出一道细痕。
“起来吧。”老夫人的声音像老榆木敲在铜盆上,“张镖头那案子,我听老二说了。”她浑浊的眼珠转向陈砚,“这痴儿也在其中搅和?”
苏二叔立刻上前半步,肥肉挤得眼角的痣直颤:“老祖宗明鉴,那镖头供出是受人指使截货,可巧这痴婿当日也在码头晃悠”他话里的刺扎向陈砚腰间的玉牌——那是苏昭容昨日硬塞给他的苏家赘婿信物。
陈砚忽然“咯咯”笑起来,摇摇晃晃扑向供桌,指尖差点碰到老夫人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