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过口鼻的海水变成红色,红的像血水,一层盖过一层,全部朝她头顶淹没。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耳边传来妈妈声嘶力竭的辱骂声,怎么不去死,脸啊,哪里来的脸去勾引。
你就是贱!
祁郁根本就不喜欢她,娶她也是因为孩子而已,她就是要攀权附贵,想嫁入豪门当少奶奶。
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喧闹的嘈杂声,吵得宋知微头疼,她使劲用力盖住耳朵,还是能听到那些声音。
浴池的水龙头被打开,稀稀疏疏积满一池子的水。
她躺进去,水位淹过胸前,微凉的刀刃擦过手腕,池水逐渐染红。
眼前视野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她,是要死了吗?
终于解脱了。
祁郁,也解脱了。
希望他能找到相爱的人,共度一生。
而不是背负责任,沉重的活着。
“这道题有三种解法,首先我们要来作一条辅助线”
头顶上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像是机器的吆喝,很适合催眠。
宋知微闭眼,忍不住皱眉,听这嗓门怎么跟高中教数学的老王,一模一样?
简直压过本人!
那腔调,那催眠的力度,全校无人可匹敌。
宋知微当社畜的那些年,经常夜里失眠,总到了怀念高中时光的年纪。
尤其怀念老王那一口教课的嗓门,抑扬顿挫,激昂澎湃,后悔当初没有录下来,好歹也能治失眠。
在一声声abcdef连线中,宋知微毫无求生欲的仰头起来,靠在椅背上,脸上麻木,望着讲台上拿三角板划线的老王。
此时此刻,他已经画了四条辅助线。
这道题很难,即使在全校最厉害的1班,也有大半的同学低下头。
不用听,压根不用听。
学也学不会,听也听不懂。
毕业多年,再看数学题当真是,天文数字,鬼画桃符。
果然,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宋知微耳朵听着熟悉又陌生的知识点,眼里望着密密麻麻的黑板,老王试图去够上面一层黑板接着发挥。
她无意识抬起手背,去擦带着细汗的额头,因为趴在桌面睡的时间久,白皙的额头印出红印,还生出细汗。
面前递来一张纸巾,心相印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是她喜欢的味道。
“谢谢。”宋知微礼貌说句,接过纸巾。
纸巾被拿走,露出洁白修长的手来,手指又细又长,粉嫩的指甲盖修剪的平整,没有留下多余的指甲。
手背处凸显几根青色的筋络,看得出此人力气不弱。
宋知微手上还擦着细汗,莫名觉着这只手眼熟。
视线顺着手移到手主人的脸上,惊得她宋当场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祁郁被她出奇的举动惊的一愣,另一只手还在拿着纸,准备再递上一张。
他有点意外。
紧接着,教室传来另一声吼叫,专属于老王的秀场。
“宋知微!你在干什么!”
“上课睡觉,你还有理了?”
“你给我滚出教室,罚站!”
老王气得假牙脱壳,差点崩到第一排女同学的脸上。
看得出那同学保受折磨,已经甚是熟练的拿起课本,挡住如花似玉的脸蛋。
刚冒的青春大痘子,可不能交叉感染。
重生回来的宋知微,马不停蹄得到熟悉的叫骂,她眼角湿润,还真是久违的亲切。
她失魂的望着老师,又扭头看着坐在她身边的祁郁。
这难道是梦吗?
她没继续发愣,拿着课本朝外面去罚站。
老王的闺名远扬1班家长群,他还是班主任,双层大招叠加,谁都不敢惹他生气。
屋内重新回到安静的课堂,除了老王那催眠的嗓音,就只剩下翻书的声。
教室靠里右边第二排,里面座位的祁郁,露出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