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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慌乱在江屿山脸上一闪而过,他很快掩饰过去,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是,那天我是想逗她开心,她失恋了,我作为干哥哥,照顾她一下,也是应该的,你没必要这么小心眼吧
那我该怎样呢该大度地理解他,支持他
然后大大方方地将别的女人迎进门
我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建筑物,远远近近的灯光忽明忽灭。
累了,真的累了。
我没有小心眼。
他胸膛因为愠怒而剧烈地上下起伏,苏栩若,你向来是通情达理的,这次是怎么了,非得揪着这么个破事不放就因为我为了逗薇薇开心,不小心让你住院,你就跟我冷战到现在,你差不多得了！
江屿山好看的侧脸生硬地绷紧。
我也不想跟他生气的,可是要我怎样做呢
我不知道答案,也没人告诉我答案。
一路无话。
江屿山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开去了一家情侣主题酒店。
他语气缓和了不少,一早就想带你去度假,公司的事情太多,一直脱不开身,听说这是新开的网红酒店,就带你来体验一下,装修还不错是吧
带我体验完之后呢下次就带洛薇来或者早就跟她来过了吧！
看着布置华丽暧昧的房间,我只觉得恶心和悲哀。
江屿山先去洗澡了。
作为成年人,任谁都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现在,我不想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哪怕只是同床共枕。
他洗澡的间隙,我打了辆车,一个人去了另外的酒店。
那天在研究所里,我提出的一个见解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赵总希望我早点回研究所。
如今专业能力还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很感动,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起码,当初做的错误的选择,现在,还有反悔重新来过的机会。
跟研究所那边定好时间,我立马在附近找了处房子。
是时候搬出来了,早就该自觉些,给新人腾位置不是吗
那天从酒店逃走后,就再没跟江屿山见面。
期间,他给我发过不少信息,打过不少电话,我都没有回复。
我回到一起住的地方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不在。
也好,省得又是一顿拉扯。
边收拾着东西,往日的回忆边一幕幕涌上心头。
每一样东西,都有跟江屿山有关的回忆。
我甩甩头,克制着不去想这些,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这时,大门开了。
先是听到了两个脚步声,然后是两个声音,一个是江屿山,另一个,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愣在当场,看来,回来得不是时候了。
若若你......你回来了
江屿山一脸心虚,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变调。
洛薇站在他旁边,纤细的双手攀着江屿山的胳膊。
江屿山干咳了一声,洛薇迟钝地将手收了回去。
那个......薇薇准备回家,我正好有东西要给干爹,就让她代劳捎着......
江屿山干巴巴地解释着。
那个,我们从小就爱拉拉扯扯的,这长大了也没改过来......
我大度地笑了笑,那你们好好叙旧,我就不打扰了。
刚要走,江屿山下意识拽住我。
你那天为什么自己走了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
我推开他的手,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洛薇适时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苏姐姐啊,哥哥他这么关心你,真羡慕你们,真恩爱！
这个时候,用恩爱这个词来膈应我,也是十分用心了。
她和江屿山那点龃龉,我此时也懒得计较。
我放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换上出门的鞋子。
江屿山抓起车钥匙,我知道有家音乐餐厅,你们两个都还没去过吧,餐厅有供宾客弹奏的钢琴,若若会弹好多曲子,今天你就给薇薇露一手吧！
6
洛薇配合着江屿山的话,一脸的期待。
我拿上手包,打开门,我就不去了,今天还有事,想听钢琴曲,音乐软件里面多得是,开个会员就能听了。
眼角余光瞥见江屿山的脸色,阴沉僵硬。
是了,我又一次驳了他的面子。
在他面前,我向来是温顺懂事,尤其听他的话。
只要察觉到他生气,最先低头的那个人,一定是我,即便不是我的错。
只是因为,我在意这段感情。
多年经营付之一炬,这次,我不会低头了。
苏姐姐你是不是讨厌我呀,你们闹别扭了吧,是因为我吗要不我还是走吧,我不想你们难做。
洛薇眼角耷拉下来,像极了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任谁看到都心生怜悯。
她说完,先我一步就要出门。
江屿山一把将她拉住,跟你没关系,是她不识抬举。
苏栩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去。
你们都一起回家了,我加入你们,多无趣啊！
我忍着难堪,佯装淡定地点点头,那你们好好享用晚餐。
江屿山眼睛里酝酿着风暴,他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礼盒。
薇薇,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他当着我的面,把那个礼盒递到洛薇手上。
洛薇惊喜地将它拆开,几乎要尖叫出来。
是江屿山买的那只包。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苏栩若,你先别急着走,好好的卧室被你弄得那么乱,收拾干净再滚吧！
似乎嫌我挡了他的路,推了我一把。
脚下一个不稳,重重撞上了鱼缸。
一时间,玻璃碎裂,水流了一地。
那些我和他一起挑选的鱼儿,在地上挣扎地蹦跳着,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无声地嘶吼着。
像极了这段无药可医的爱情。
江屿山冷笑一声,笨手笨脚的,打扫不干净就别睡觉了,反正你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然后,他带着洛薇走了,砰地一声,将大门在我面前甩上。
他们离开的最后一幕,是洛薇回头丢给我一个笑容,得意洋洋、耀武扬威的笑容。
一地鸡毛,一屋狼藉。
我折回卧室,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完毕。
几年的回忆,也不过就是那点儿东西,几个打包袋就兜得过来,搬家公司连夜帮我搬到了新家。
将行李归置好后,我准备看会儿手机放松一下。
然而,推送的第一个视频就是洛薇的。
真是奇怪,我从未点过关注,但她的动态,就像鬼一样,缠着我不放。
视频的背景,是那家装潢华丽的音乐餐厅,洛薇在迷人的灯光下,笑得醉人。
镜头一转,就是那个包包。
评论区,那些粉丝的祝福更甚。
这是烛光晚餐了吧
哎呀,是不是干哥哥的表白宴
洛薇这次并未作出任何否定的解释,反而直接艾特了江屿山。
江屿山也没玩隐身,而是配合着回了一个爱心。
那些粉丝看了江屿山的主页之后,纷纷表示两人般配不已。
什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之类的词,溢满了整个评论区。
这里面,不乏有江屿山的那些哥们。
呦,跟那位苏小姐分手了明智之选啊！
恭喜山子弃暗投明。
我跟他的那些哥们接触不多,在他们眼里,我枯燥无趣,出去玩都放不开。
而跟江屿山从小一起长大的干妹妹,嘴甜会玩,是更适合江屿山的那个人。
7
半夜,手机急促地响起。
点开一看,是江屿山。
我按了静音,将手机放到一边。
但他仍旧没有消停,一遍又一遍亮起。
我拿起来,想直接按关机,但发现那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以为是研究所的人,于是,按了接听。
苏姐姐,我是洛薇,屿山哥哥喝醉了,你来接一下他吧！
哦,对了,他一喝酒就容易感冒,从小就这样,也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记得带一件厚一点的衣服。
洛薇的一通嘱咐,像是在炫耀他们从前的一切,那些我不知道的从前。
薇薇,你还是那么体贴......
江屿山带着醉意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我甚至能想象到,此刻那边的暧昧氛围。
那你就带他去附近的酒店住下吧,省得路上着凉。
说完,挂断了通话。
被子蒙上头,但怎也睡不着了,直到天亮。
拿起手机一看,江屿山一连发来了十多条消息。
其中大部分是照片,拍的是江屿山的睡颜。
还有几张,是洛薇将醉酒的他,拥在怀里的照片。
而最后的文字部分：
苏姐姐,我带屿山哥哥回家了,照顾了他一晚上,好累呀,你平时一定辛苦极了！
他们彻夜待在一起,甚至在一张床上。
我摁熄手机,未回复只言片语。
下床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这时,门被哐哐敲响。
知道我新住址的,没几个,难道是白然
门一打开,眼前出现的是江屿山的脸。
他双眼布满红血丝,下巴的胡茬也冒了青头,一身的酒气,手上还拎了一瓶酒。
好好的家你不回,就住这个鬼地方！
他闪身走了进来。
昨晚我喝醉了,你为什么不去接我,就不怕我出什么事情
我不由得一讪,我要是去了,岂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干嘛要去做那个扫兴的人呢
你跟你干妹妹在一起,她更了解你,比我照顾得好,能有什么事情
以前,江屿山去参加各种应酬,我要么跟着,要么隔一小时打一个电话。
他要是喝多了,不管再晚、再远,我都会亲自去接,不放心假手他人。
有时候,江屿山会很享受我的这种体贴,有时候,又会对我发脾气,说这让他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
这或许也是他的那些哥们不喜欢我的其中一个原因。
现在,我不去打扰他,他可以尽情地玩,尽情地有面子。
可为什么又千方百计打听到我的新住址,一大早跑来质问我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眼里的愤怒掩饰不住,你是我女朋友,让别的女人照顾我,算怎么回事
洛薇不是别的女人,她不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干妹妹吗
我定定地看着他,努力掩饰着心中涌动的波涛,生怕露出一丝裂缝。
江屿山一时哽住,喉结滚动几下,若若,你现在气性变得好大,我知道了,你是在吃醋吧
他突然笑了一下,对自己的猜测有点庆幸、有点开心。
我就说,你是在意我的,不闹了,跟我回家吧。
他欣喜地来拉我的手,而我,却冷漠地将其甩开。
在他愕然的眼神中,我终于将那句在心里练习过千百遍的话,说出了口：
江屿山,我们结束吧！
8
他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结束什么结束
我语气不带丝毫起伏,结束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分手吧。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分手这句话,居然会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我居然对那个爱到骨子里的人,说了分手。
苏栩若,你最近脑子糊涂了吧行了,我承认前段时间对你不够上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他上前一步,想要抱住我。
我看出了他的意图,躲开了他的范围。
你早点回去吧,我就不送了,我的东西我已经都搬走了。
我把着门把手,一幅送客的态度。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连手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
苏栩若,你说这话,可别后悔！
尽管是很愤怒的话,但他的声音却有些颤抖。
嗯,我从不后悔。
我努力维持着体面,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转身出了门,我扶着门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骨节都泛起了青白。
江屿山的背影消失后,一瞬间,我感到灵魂像被抽离一般,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真的这样决定了吗
我跌跌撞撞地奔向药柜,颤抖地倒出药片,吞了下去。
医生说,情绪的波动会加重病情,再发展下去,心脏的寿命,恐怕就要到头了。
可是江屿山,一个人就包揽了我的喜怒哀乐。
他是我心底,永远治不好的那块心病。
白色药片入口的苦涩丝毫遮掩不了心中的痛楚。
后悔了吗我问自己,后悔说出那句话了吗
从一段感情中抽离,远比我想的要难。
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原以为终于可以消停一段时间,然而几天后,洛薇却敲响了我的门。
她扬着下巴将我这里打量了一圈,最后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
姐姐真是能屈能伸,真舍得从哥哥的大房子里搬走
她眼尾一挑,还是说,在玩什么奇货可居
此时的洛薇,跟在江屿山面前简直判若两人。
那种柔弱乖巧荡然无存。
你来有什么事吗没有事就请回吧！
她冷笑了一声,就喜欢跟你这种干脆的人打交道。屿山哥哥这几天心情很不好,他都不陪我了,肯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吧
跟我没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似乎有些惊讶,转而窃喜起来。
这样最好,省得我以后花时间对付你,我跟屿山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他,而你,不过就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好啊,那就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洛薇的笑容越发得意,眼睛里却迸发着危险的光芒。
你最好是真心的,要是被我发现你再去招惹他......
她看了眼我放在桌子上的药,你这病秧子身体能活几年就不好说了！
丢下警告后,她踩着犀利的高跟鞋扬长而去。
真的好累,此刻的我,无比想跟江屿山还有洛薇撇清关系,作别那段可笑的过往。
很快,到了我去研究所上班的日子。
同事们很热情,特意给我办了接风宴,庆祝我的回归。
餐厅就在研究所对面,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
从前,我从来不会放任自己喝酒,哪怕是跟江屿山去应酬,也会努力让自己保持几分清醒。
可是不知怎的,今天就很想把自己灌醉,想烂醉如泥,想失去意识。
喝着喝着,连同事都看出不对劲,纷纷劝我少喝。
我敷衍了几句,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包间号,等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是另一桌的人,而正对着我的那两张脸,是江屿山和洛薇。
一桌人都在起哄着什么,甚至没有人注意到走错房间的我。
洛薇用嘴顶着一张扑克牌,传给江屿山。
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啪嗒,扑克牌掉了,两人嘴对嘴贴在了一起。
亲上了！亲上了！
洞房！马上洞房！
起哄更甚,我垂头正要转身离开。
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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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山注意到了我。
哦,不小心走错了,不好意思啊！
苏小姐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江屿山的一个哥们调侃道。
我没理会,径直离开了。
耳后依旧听得见他们的声音：
哎哎哎,山子,你干什么呀,别走啊,老实坐着,你正牌女朋友可坐你旁边呢,你这会儿走可不合适！
就是,今天可是特意为你俩摆的席。
那边继续热闹着。
最终,江屿山也没追出来。
我回到了包间,甩甩头,不让自己露出丝毫异状,正准备继续跟大家把酒言欢,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白然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去。
啧,又是江屿山,你不是说他现在好多了,没那么疑神疑鬼了吗
他都放你回研究所了,怎么还天天查岗！
我笑着抽回了手机,云淡风轻道：
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分手了,忘记删联系方式了。
我低头,快速地删掉了江屿山的所有联系方式。
白然瞪大了眼睛,接着,朝我竖起了大拇指,这才是真女人！
聚餐结束后,我们一起在大厅等着结账。
若若,关于那天的讲座,赵总那边有新的想法,他打算派人去美国那边的实验室学习,可能要待个两三年。
不过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你有打算吗
跟江屿山的这些年,我的事业已经耽误太多,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而且,远离江屿山,对我的病,或许也有利处。
我想去。
我斩钉截铁地回了三个字。
谁许你去了！
一个狠厉的声音传来。
不知何时,江屿山站在了我旁边。
你什么时候回的这个破研究所！我不是一早就让你辞了吗！
他的样子有些可怖,似乎随时会动手。
白然紧紧守在我身边,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紧张。
江屿山,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要做什么,没必要跟你报备吧！
他狠狠喘了几口气,我们没结束,我没同意,就不算结束。
江屿山在我面前,永远都是那么小孩子气。
似乎只要他发火,只要无理取闹,我就会妥协,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我跟你分手,不需要你的同意。
我既无趣又不体贴,跟我在一起多掉价,江总,你赶紧回去吧,你的正牌女友该不高兴了。
洛薇就站在不远处,脸色很难看。
可江屿山并没有在意她,他叹了口气,你这场欲擒故纵究竟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差不多行了,你以后少看那些电视剧小说,净学着瞎折腾！
江屿山,既然我说了结束,就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我们没可能了。
他依依不饶,别闹了好吗我知道你搬走还有回去工作都是为了气我,咱们都这么多年了,多大点儿事儿,就不能让它翻篇吗别再闹笑话了！你的心脏,也不能继续工作了吧！
原来他还记得我心脏的问题,让人扮鬼吓我的时候呢
现在连挽回都这么敷衍,他把我当什么
如果不是他,我还是那个健康,可以把所有精力用在科研上的苏栩若。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不劳你费心了。
见我如此坚定,他有些急了：你今天就给我回家！
屿山哥哥......
洛薇朝这边走来,脚步有些踉跄。
她很自然地扑进江屿山怀里,屿山哥哥,我头好晕啊,好难受......
江屿山皱了皱眉,似乎想要推开她,又于心不忍。
苏姐姐,对不起,你和哥哥吵架是不是都是因为我......
她踉跄着向我走来,抓住我的手,委屈巴巴地说着。
我......
刚说出一个字,洛薇突然尖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
屿山哥哥,好疼啊......姐姐为什么这么恨我......
江屿山赶忙将她抱起来,恶狠狠看着我,你真是个泼妇！薇薇如果有事,我一定跟你没完！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洛薇的话。
她这是在警告我。
10
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
我没有打车,也没有让同事送,而是一个人慢慢走回去。
城市的晚上也不会有冷清的感觉,到处都是人。
可我,怎么就这么孤独呢
说来也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心里的感受。
对江屿山,理智告诉我,该及时止损了。
可是,在一起的那些年,付出的真心,也是真真切切。
没有谁能完完整整地从一段感情剥离,可即便掉几层皮,我也该离开了。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而是去了医院。
昨晚,酒精加上重重心事挤压,我感到心脏很不舒服。
医生让我在医院观察几天。
距离上次住院不到一个月,我再次穿上了病号服。
而比这更糟糕的是,洛薇知道了我的病房号,再次找到了我。
她手上拿了一张报告单。
我怀孕了,屿山哥哥的,我们很快就会订婚。
早该想到这个可能,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哦,所以呢
婚礼就不邀请你了,看着你碍眼。
嗯,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她还要说什么,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若若,你怎么了,我听研究所的人说你住院了......
他看起来很慌张的样子,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死不了,哦对了,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他怔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你在说什么......
屿山哥哥,我怀孕了。
洛薇将那张报告单递到他眼前。
他颤抖地接过来。
不......不可能......我们......
洛薇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唇。
你忘了吗,你喝醉的那晚,我们度过了很愉快的一晚。
江屿山不停地摇着头,我以为那是若若,我只把你当妹妹,我们不该......
若若,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跌跌撞撞地扑到病床前,却语无伦次。
洛薇,我把你当妹妹,你却这样设计我！那晚餐厅的事,我也弄清楚了,你根本就是装的！
洛薇突然大笑起来,笑得那么癫狂。
是又怎么样,我喜欢你有错吗谁要当你妹妹,我哪里不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不能好好过一辈子吗
你敢摸着良心说,你只把我当妹妹！
江屿山喉结鼓动,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好吵,好累。
我捂紧耳朵,还是感到一阵眩晕。
心率开始失常,眼前越来越花,江屿山的脸就在眼前,他焦急地喊着什么,似乎是我的名字,可我什么都听不清,终于坠入一片黑暗。
11
再次醒来,看到的是一脸疲惫的江屿山。
若若,你终于醒了！
那声音,似乎很欣喜。
饿了吗尝尝我亲手做的菜。
他拿过两个保温桶,都是你爱吃的,我还特意去学了盐焗鸡,跟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比肯定差远了,但是味道也不错,我费了十多只鸡才做出来呢！
你尝尝,然后给我反馈,我好知道后面怎么改进。
我把保温桶推了回去。
不用了,医院有病号餐。
他失落地将保温桶放了回去。
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你告诉我,告诉我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我都照做......只要你别离开我......
我抬头看着他,那一瞬间,我竟觉得他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
其实,江屿山一直都是小孩子心性,从前,我爱他,所以一直惯着他,包容他的一切,但现在,我没有这个义务了。
江屿山,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哭得那样绝望。
出院后,我带着行李踏上了跨越太平洋的航班。
看着脚下飞速后退的城市,心中竟有一丝不舍,没关系,很快就能回来。
等再次踏上这座城市的土壤,我一定已经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了。
这边的学习很顺利,我提出的一些观点,也得到了行业大拿的认可。
这样充实的日子,过了大概有小半年。
有一天,赵总突然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国内有个客户,对这项技术很感兴趣。
他正好要去美国考察,让我接待一下。
分内之事,我没犹豫就应下了。
可到了约定的地点,我发现,那个客户,居然是江屿山。
小半年没见,他瘦了不少。
你走的时候,都没跟我说一声,我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可你的同事们都不告诉我,我太想见你了,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
若若,你不要生气......
我拿起包,准备走人。
他赶紧拦住我。
若若,我是想来告诉你,我跟洛薇断得干干净净,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关于洛薇,我倒是听白然八卦过,听说江屿山逼她打掉了孩子,两家还断绝了关系。
洛薇接受不了,一度精神失常,被送进精神病院。
我不会逼你回国,我可以在这边陪你,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好不好只要你松口,给我个机会。
在一个人身上跌一次跟头,就已经让我遍体鳞伤。
我不敢赌第二次了。
对不起,我们以后别见面了。
你尝试重新接受我吧！我改好了,我不会再让你替我挡酒,我也不会干涉你的工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还有你的心脏,我会联系最好的医生,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错,我都会弥补,只求你别离开我......
他说得一脸坦诚,可我只觉得聒噪。
保重。
我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他的道歉,他的忏悔,他的哭泣,他的恳求,都被我抛在身后。
后来他重病住院,托人让我去看他,他和我说早已认定我是他的妻子,要我过去给他签字,他才能做手术。
我挂断电话前冷笑：这我做不了主。
那一刻,我似乎感受到一种真正的释然。
从此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