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初蝉时去倒水时,周述从床上坐起,胡乱地将脸上梳理干净。
他从床榻上下来,打量着房中的构造,果然和钟玉厢房中有一丝相似。
人的样貌可以变,说话风格可以遮掩,但行为习惯是掩藏不了的。
和钟玉一样,她用墨时也喜欢一次只磨一点点,因为怕浪费；
她习惯在膝盖处放下一个软枕,因为她觉得跪坐很不舒服；
她习惯在房间放上一些槐花味的花露,因为不喜欢房间里没有香味；
......
这些证据摆在他面前,证明他总算没找错。
他回头时,对上初蝉时站在门口,略显惊愕的表情。
你醒了
周述没回复,他只是问道：钟玉呢
初蝉时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钟玉就是瑶光的秘密,还想遮掩一二,但他很少撒谎,甚至只是这样纠结着,汗水便滴落了下来。
什、什么钟玉。
周述不想跟他多说话,虽然是他救了他,但当务之急...他要获得师妹的原宥。
他推开初蝉时往外走,后者踉跄一下没反应过来,但也跟了上去。
果然,循着山道往上走,他就看到了站在山巅的瑶光。
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小跑着上去,将她抱在怀里。
玉儿,师兄知道错了...
他想问她,能不能原谅他,能不能接纳他,他也不回御剑宗了,就在这里陪着她也可以。
可没等他问出声,瑶光就将他推开了。
她也并不知道周述早已清楚她的身份,只是认为他还在发疯,皱着眉斥责：你又认错人了。
可是周述早就明白了,他被推开,心中胀痛不已,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如今冷若寒霜,面带疏离之意的瑶光,眼泪夺眶而出：你还要瞒我吗
他像是哀求：你就是钟玉,师兄早就知道了。我不知道你要去铸剑,我也不想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实在...我实在无能为力了！我也不是故意来昆仑山上讨你们嫌的,我只是...
他说到这里,抬起了他满怀哀伤的双眼,和瑶光对视：我只是来找钟玉的尸骸,我想带她回去,带她落叶归根！
他说到这时,一直缄默的初蝉时却突然浑身都开始发颤：这里才是她的家！
初蝉时总是想起她的瑶光,变成钟玉时受过的苦,他能在冰天雪地中留他周述一条性命,他已经仁至义尽！
你如今才来找她的尸骸,你前几年去哪里了！情到此时,他看着如今被他养得元气恢复的瑶光,实在有些不可理喻。
你带她落叶归根,难道是想带她回到那个地方,那个割腕放血、水牢抽鞭、掏心放水的地方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提及这些事,周述哑了言,最后只剩下一抹苦笑。
如果我说我是迫不得已,你信吗
他当然知道！控魂蛊深种他的丹田,但瑶光受到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他又怎么好意思让她原谅他
周述看着皱着眉并不想说话的瑶光,心中荒凉一片。
他并不能得到她的回应。
他眼神变得哀伤,眼疾手快之下,居然直接用断梦刀将自己的手腕割开。
师妹,你受过的苦,师兄全都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