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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把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递给顾海平：
「顾哥,这是我托人去张兰家那边的街道问的。
她爹身体好得很,天天在巷口跟人下棋打牌呢！」
顾海平躺在病床上,看着那张纸条,浑身都在发抖：
「不可能......
她亲口跟我说,她爸病得快死了,就等钱救命......」
「她骗你的！
我们都被她骗了！
我还听说,百货大楼那边,也有点不对劲。」
顾海平像被雷劈中一样,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不顾护士的阻拦,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头,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他直接去了百货大楼,找到了大楼的王经理。
王经理看到他这副落魄的样子,又是胃出血又是满身酒气,叹了口气：
「海平啊,你来了。
坐吧。」
「王叔,我来问你点事。
关于上次向外宾推销电风扇的名额......」
「唉,你算是被那姓张的丫头给骗惨了。」
王经理给他倒了杯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当初那个名额,我第一个就问了张兰。
她说她口语不行,怕给单位丢脸,搞砸了生意,自己主动不要的。
后来又问到你爱人沈清月。
清月那孩子,英语说得比我还溜,人也机灵,是她自己凭本事拿下的。」
顾海平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冰窟窿,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王经理继续说道：
「还有,你说她为了卖东西穿暴露的衣服
这更是无稽之谈！
我们大楼有严格规定,所有售货员必须穿统一的工服,就是你爱人身上那种白衬衫黑裤子。
我从来没见过张兰穿过别的。」
最后,王经理压低了声音,凑到顾海平耳边：
「海平,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听说,这个张兰在外面跟好几个男人都拉拉扯扯的,私生活......
乱得很。
你可千万别被这种女人给蒙蔽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顾海平的心上。
他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一切,瞬间崩塌。
他为了一个满口谎言、水性杨花的女人,亲手将自己最珍贵的妻子推入了地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百货大楼的。
他冲到部队大院门口,疯了一样地想要进去,却被哨兵死死拦住。
他又偷跑到招待所楼下,跪在冰冷的地上,用头一下一下地撞着紧闭的铁门,撞得鲜血直流。
嘴里发出哀嚎：
「清月......我错了......
我对不起你......
开门啊！
让我见你一面！」
我正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一片冰冷。
我哥沈清川走进来,告诉我张兰已经被正式批捕,移交军事法庭了：
「以她的罪行,至少要判七年以上。」
我点点头。
我哥继续说道：
「楼下那个,还在闹。
你想见他吗」
我淡漠地摇了摇头。
「好。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帮你拟好了。
你签个字,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我接过笔,在签名栏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沈清月」三个字。
写完的那一刻,我心里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哥看着我,有些心疼：
「清月,哥知道你难受。
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平静地说道：
「哥,我不难受。
心死了,就不会痛了。」
我哥叹了口气,把协议书收好：
「手续办得差不多了,我们随时可以去香港。
你想什么时候走」
我看着窗外,顾海平还在用头撞着铁门,像一个不知疲倦的疯子。
「不急。
哥,我们再待一个月。」
「你想......」
我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低下了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想再待一段时间。
我哥似乎明白了我,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道：
「好。
哥陪你。」
楼下,顾海平的哀嚎声还在继续,但很快就被一队警卫员的呵斥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