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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舞厅里的消息,我哥每天都会告诉我。
他派去的警卫员,把里面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第一天,顾海平还端着他副厂长的架子,强迫胖子刘和张兰先喝。
胖子刘为了活命,拿起酒瓶就猛灌,喝得脸色发青。
而张兰,哭哭啼啼,一瓶酒喝了半天也喝不完,只会对着顾海平撒娇:
「海平哥,我真的喝不下了......
我的胃好难受......」
顾海平一开始还心疼地安慰她,让她少喝点,自己多喝一些。
但舞厅的客人们因为我哥定下的规矩,只看不喝,甚至故意在旁边起哄:
「哟,这不是顾少爷吗怎么自己喝上了」
「那个小妞呢让她来陪我们喝啊!」
「没钱了没钱就别在这儿装大爷!」
这些话,句句都戳在顾海平的痛处。
他的耐心很快被耗尽。
到了第二天,饥饿、疲惫和酒精开始摧残他们的意志。
胖子刘喝得上吐下泻、几乎虚脱,趴在地上像条死狗。
张兰更是丑态百出,抱着马桶不肯出来,妆都哭花了,露出了蜡黄的皮肤。
顾海平看着她这副样子,眼里第一次出现了厌恶。
他心中那个纯洁柔弱,需要他保护的白月光,在现实的折磨下,变得如此狼狈不堪,甚至有些......
恶心。
他第一次对她怒吼道:
「哭有什么用!
还不快去喝!」
张兰被他吼得一愣,随即哭得更凶了。
为了完成任务,顾海平别无选择,只能把自己的兄弟们都叫了过来。
他跪在地上,求他们帮忙喝酒。
那些平日里跟着他作威作福的兄弟,看到这个阵仗,一个个面面相觑。
「顾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怎么惹上部队的人了」
顾海平无奈回道:
「别问了!
帮我这一次,以后我加倍还给你们!」
那些兄弟看在往日的情分和顾家势力的份上,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猛灌。
舞厅里,几十个男人围着酒箱,场面壮观又滑稽。
我哥沈清川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
「他以为人多就行了
我也不拦着。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兄弟够他这么糟蹋。」
到了第三天,连他那些身强力壮的兄弟们都扛不住了。
在舞厅里吐得昏天黑地、一片狼藉。
有几个甚至因为急性酒精中毒被送去了医院。
剩下的兄弟们也怕了,纷纷找借口开溜。
顾海平看着兄弟们痛苦的样子,看着他们弃他而去,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巨大的动摇和自我怀疑。
他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把自己的身体、尊严、兄弟情义,全都搭了进去。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我听着这些,心里毫无波澜。
他现在的痛苦,不及我当初的万分之一。
到了第四天的最后一刻,在大部分人都倒下的情况下,顾海平自己灌下了最后几瓶酒,终于完成了任务。
他当场就胃出血,吐了一地的血,被救护车拉走了。
而张兰,她自始至终没喝够二十瓶。
她以为顾海平完成了任务,自己也能跟着脱身。
可我哥的警卫员直接上前,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沈首长吩咐了,任务没完成,就按规矩办。」
张兰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
「不!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海平哥救我!
救我啊!」
可被抬上担架的顾海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我哥告诉我,张兰因为没完成任务,将会以「诬告陷害」和「协同伤害军属」的罪名,被移交军事法庭。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
没想到,我哥摇了摇头:
「好戏还在后头。」
顾海平在医院醒来,身边只有一个当初帮他喝酒的兄弟,也是他最信任的发小,李浩。
李浩看着他,神色复杂地递给他一份东西:
「顾哥.....
.对不住......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那个张兰......
她爹的病,好像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