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哪,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医生快步走过来,看到我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水泡,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被汤烫到了。喉咙底部发出沙哑的声音,每吐出一个字都要使出全部的力气。
医生二话不说,立刻让我坐下,开始检查伤势。他小心翼翼地帮我脱下衣服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严重的烫伤,怎么现在才来你的家人呢
我的家人...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他们去照顾另一个孩子了说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医生似乎从我的沉默中读懂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而是专心地开始处理我的伤口。
会有点疼,你忍着点。他一边说,一边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
那种疼痛深入骨髓,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里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医生的动作很轻柔,他先是用无菌针挑破了那些大的水泡,让里面的组织液流出来。每挑破一个,我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然后他用棉签蘸着碘伏,仔细地给每一处伤口消毒。
你这孩子真坚强,医生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换成别的孩子,早就哭得稀里哗啦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习惯了。
这三个字让医生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孩子,你多大了
十二岁。今天是我的生日。
医生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没有说什么生日快乐之类的话,只是更加小心地处理着我的伤口。涂上烫伤膏的时候,清凉的感觉终于缓解了一些灼痛感。
这种程度的烫伤,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小心注意。医生一边缠绕纱布一边嘱咐,这期间不能沾水,每天都要来换药。伤口如果有红肿发炎的迹象,要立刻来找我。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零花钱。医生看了一眼,把钱推了回来：今天是你生日,我就不收你钱了。
我愣了一下,眼眶突然有些发热。这是今天第一个对我说生日相关的话的人,虽然我们素不相识。
谢谢。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但当我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医生还是坚持要送我。我们一路无言地走着,直到走到周家门口,医生才挥挥手向我告别。
我推开家门,发现周家人已经回来了。他们正围坐在客厅里,气氛看起来其乐融融。周哲坐在中间,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正在吃妈妈给他准备的点心。
看到我回来,爸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还知道回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责备,大晚上的跑哪里去了！
妈妈也皱起了眉头：平时贪玩就算了,你弟弟都被你害得晕倒了,你还到处乱跑。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撩开衣服,露出缠满纱布的手臂和背部。纱布有些地方已经被渗出的组织液染成了淡淡的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客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