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水劈头盖脸泼下来,我浑身发臭,骨头缝里都透着屈辱。
我哥五年前遇难时,我因签了保密工作,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如今我回来,不过是想为我哥的功绩刻铭。
他为救周家村的人没了全尸,这群人倒好,连块碑都容不下。
周强举着锄头要砸下来时,一声沙哑的嘶吼炸响。
“别碰我儿子!”
我撑着泥地抬头,我爸攥着猪草,瘸着腿跑过来,膝盖上的旧伤还在渗血。
他当年是国家救援队的总教官,带出过多少生死兄弟,身上的伤比军功章还多。
退休后他放着首都的房子不住,非要回这荒山,说守着哥的碑,就像哥还在。
“老不死的!”
周强啐了一口,抢过猪草劈头砸在我爸脸上,手指向远处的荒山。
“赵老头,你儿子再不滚,明天我就调推土机来,把你家祖坟平了盖度假山庄!”
我爸本就腿脚不利索,被他猛地一推,“哎哟”
一声捂着腰跌坐在泥里。
被他一推,哎哟一身捂着腰跌坐在地上。
我连滚带爬扑过去,“爸!”
他却摆手,喘着粗气摇头,“我没事,可你哥在底下,不能受这窝囊气!”
我哥原本想学医,为了志愿跟我爸吵了好几年。
直到那次我爸拼死救出一家三口,自己差点没回来,我哥才松了口,跟我爸入了救援队。
哥哥去世后,我爸常在深夜流泪。
“我不该逼他的……
他要是当医生,现在该给人看病了……至少他还活着啊。”
如今哥哥的碑被砸成这样,等于在他心上又剜了一刀。
我挡在爸面前,“周强,你不是想进省城事业单位?现在做这些,是自毁前程!”
“我呸!”
周强笑得狂傲。
“去省城是我爸的主意,谁爱去那破地方连自由都没有?”
“我靠本事赚大钱,用得着当公务员?拿这唬我,你可笑不?”
我早听爸在电话里说,周家这两年狂得很,盖楼买车跟捡钱似的。
可他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算账都数错数的蠢货,哪来的本事发横财?
周强抓起我的头发,“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让你爸以后在村里抬不起头!”
他伸手拍我的脸,笑得猥琐。
“死小子长得不错,你家穷得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吧?不如给我表姐入赘?”
“我家就缺你这种读过书的,生的娃才聪明。”
我猛地别过脸,恶心得发抖,“你做梦!”
他气得抄起一旁的铁锹,“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爸气得浑身颤抖,扑过去想抢周强手里的铁锹时,却被他一脚踹倒。
周强踩着我爸的背狞笑,“老东西,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想护别人?”
他掏出电话拨号,“舅,有个疯子和他爹拦着拆碑,你赶紧带几个人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陈会长?
电话还没挂,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
“谁在周家村的地盘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