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尘神色一松,扔出一张卡。
“还是你懂事。”
“去吧。”
他的语气,就像在嘉奖一条听话的狗。
宋清染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要窒息。
但她只是压下心口的翻涌,反而笑了起来。
她从包里拿出早就打印好的离婚协议,递给顾衍尘。
“我想过了,既然你终究不爱我,那我同意离婚。”
顾衍尘的手停滞了一瞬,从容接过:
“很好,城郊的那块地,就给你吧。”
走出别墅门,那股被强压下去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头。
她冲进洗手间,扶着冰冷的大理石台面剧烈地干呕起来。
她颤抖着手,撕开了验孕棒。
五分钟后,上面出现了两道刺目的红杠。
她死死盯着那两道杠。
前世被烈火吞噬的痛楚、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绝望,与此刻腹中悄然滋生的新生命交织在一起。
它们织成一张天罗地网,要将她重新拖入地狱。
电话铃响了,是林晓月。
“姐姐,衍尘他胃病犯了,我找不到药,你能不能……来一趟。”
宋清染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眼底是一片死寂。
她知道,不论是她自己还是这个孩子,顾衍尘都从未期待过。
她预约了人流手术,然后拿起药,去了主卧。
暖气开得正足。
顾衍尘正握着眉笔,给林晓月描眉。
他的动作那样专注,那样温柔。
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抽搐。
两辈子加起来,他也没有给她画过眉。
宋清染刚要转身,却被林晓月一把拉住。
下一刻,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琉璃佛珠,碎了一地。
林晓月赤脚踩滑,一声尖叫,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她哭着,死死抓住顾衍尘的裤脚:“衍尘,我没事,你别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
话音未落,一抹刺目的鲜血,从她白色的裙摆下,缓缓洇开。顾衍尘眼中的滔天怒火,几乎要将宋清染焚烧殆尽。
“跪下,道歉!”
保镖上前,重重地将她按倒在地。
膝盖撞上坚硬的地砖,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上一世,就是这双膝盖太过金贵,才害得她家破人亡。
她挺直被压弯的脊梁,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林小姐,对不起。”
说完,她漠然抬眼,迎上顾衍尘那双燃着怒火的眸子,轻声问:
“这样,够了吗?”
男人盯着她唇角不知何时磕破的血迹,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咬牙切齿:
“宋清染,晓月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在这里惺惺作态给谁看?”
“不够!”
“滚出去跪着!晓月醒过来之前,不许起来!”
冰天雪地里,宋清染跪了一天一夜。
直到身下洇开一片刺目的嫣红,才彻底晕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
医生见她睁眼,公式化地开口:
“宋小姐,你受寒严重,孩子没保住。”
“你刚做完清宫手术,指标不合格,需要住院观察。你丈夫呢?让他来签个字吧。”
宋清染扯了扯嘴角,弧度苦涩。
“我没有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