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梁若仪从厨房出来,刚好撞见时知渺泼水的瞬间,先是一惊,随即瞪向徐斯礼:“斯礼!你又欺负渺渺是不是?!”
徐斯礼不在意地擦了下脸,说:“没有。你的乖乖好儿媳知道我昨晚睡不好,没什么精神,帮我用冷水洗脸醒醒神呢。”
“……”时知渺捏紧玻璃杯,指节泛白。
梁若仪快步走过来,搂住时知渺的肩膀,拍着她的手背安抚:“渺渺,告诉妈,他是不是又说浑话气你了?妈替你收拾他!”
说着不等时知渺开口,她就直接去掐徐斯礼的手臂,力道还不轻:“你这个混账小子!当着我的面就敢这样,平时在家指不定怎么欺负渺渺呢!”
!时知渺瞳孔微缩——梁若仪的手指不偏不倚,正好掐在徐斯礼受伤的位置!
徐斯礼果然“嘶”的一声,倒抽了口冷气,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妈,我是您从垃圾桶捡回来的吧?下手这么狠!”
梁若仪哪信他这套:“你皮糙肉厚的,我捏你这一下还能给你捏出内伤啊?!”
徐斯礼被气笑,扶着手臂站起身,动作都有些僵硬:“行,我走,不碍您的眼。”
擦身而过时,他深深看了时知渺一眼,那眼神里有痛,有无奈,还有点说不清的委屈。
梁若仪一愣,在他身后喊:“吃完饭再走啊!汤都炖好了!”
徐斯礼头也没回,声音闷闷地从门口飘进来:“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时知渺透过窗户瞥见他迈出大门时,还抬手按了按手臂,——看来是真的疼。
她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这臭小子!”梁若仪骂了两句,很快又转向时知渺,语气软下来,“别理他,妈给你炖了乌鸡汤,加了山参和玉竹,补气血的,你快多喝两碗。”
时知渺看着梁若仪关切的眼神,刚才的尖锐情绪渐渐平复,勉强弯了弯唇:“好。”
吃完饭,时知渺便回了陈纾禾家。
她登上邮箱,开始处理阮听竹早上发给她的文档,一直忙到日落西山才填写完,又发回阮听竹的邮箱,顺便在微信上给她留言。
阮听竹暂时没有回复,时知渺起身到厨房倒水喝。
陈纾禾今天不在家,说是刚认识一个弟弟,要约会呢。
时知渺一边喝水,一边从陈教授的对话框里复制一个手机号去加好友——这是季青野的号码。
陈教授说,季青野虽然是化学与分子工程的教授,但也辅修生物化学,可能对他们的AI医疗项目有帮助,让她加。
她觉得没必要,但陈教授又说,他已经跟季青野打好招呼,季青野也同意当免费顾问,那她就不得不加了,否则显得不识好歹。
她发过去好友请求后就没再管,转而点开朋友圈,随便刷了刷。
刷到宋鑫的朋友圈,他发了一张大白狗在草坪上玩耍的照片,配文是:“还好天晴了,不然我们珍珠都要闷出病了。”
“?”时知渺放大看图片,然后就确定,这只狗,就是薛昭妍养的那一只。
咬伤过蒲公英的那一只。
薛昭妍的狗怎么是宋鑫在遛?而且还用这种自家人的语气……说起来,上次去东城处理薛芃芃的事情的时候,她就觉得宋鑫对薛昭妍过分殷勤,难道真的是……?
时知渺又点进宋鑫的朋友圈,一条条浏览,发现很多条都有薛昭妍的影子。
她将手机抵在下巴思索,宋鑫会不会就是薛芃芃的亲生父亲?
可如果宋鑫就是薛芃芃的爸爸,那徐斯礼为什么要替他背这个锅,又为什么要将这件事隐瞒到底?
她想着想着,就摇了摇头。
不,宋鑫应该不是薛芃芃的亲生父亲。
无论是宋家的门第,还是宋鑫跟徐斯礼的交情,都没到能让徐斯礼豁出自己也要隐瞒到底的程度。
但不是宋鑫,还会是谁……
时知渺将徐斯礼身边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觉得谁都不是。
手机震了一下,时知渺低头看,是阮听竹的回复:
“孙医生也写好了文档,要不我们开个线上会议,聊一聊。”
时知渺回了个“好”,暂时将薛昭妍和薛芃芃的事压回心里,回到电脑前点开摄像头。
视频里,阮听竹妆容精致,语速利落,执行力和控场能力都没话说,三两下就梳理好了方案框架。
她抬眼看向镜头,语气不容置喙:“我跟大主任沟通过了,本职工作不能落,手术还得做,那门诊就得减少。”
“时医生,你周一的门诊调出来吧,我们去见投资方。”
虽说她是团队主导,但不跟她商量就安排了她的工作,其实有些过界了。
时知渺看了她一眼,好脾气地不计较,点头:“好的。”
阮听竹继续分配任务:“目前有五家投资方有意向,先从最有希望的两家入手。”
“一家青松资本,一家仪邈风投。仪邈风投是徐氏集团旗下的,时医生去不太方便,就交给我;时医生和孙医生负责青松资本。”
孙医生插话:“时医生怎么不方便?”
阮听竹笑了笑:“仪邈风投是徐氏集团的,徐氏集团毕竟是时医生的夫家。我觉得公事私事该分开,免得以后有人说闲话,说我们靠裙带关系拿投资,时医生觉得呢?”
时知渺甚至不知道仪邈风投和徐氏的关系。
但阮听竹话里的暗示让她不太舒服,她淡淡抬眼:“我可以去青松资本。不过仪邈风投那边,倒不必担心‘裙带关系’,徐氏集团的风格是只看项目价值,从不用私人关系做决策。”
她语气平静,却让视频那头的阮听竹蓦地攥紧了笔。
屏幕里的时知渺,不施粉黛,头发也随意挽在脑后,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莫名透着一股“我比你懂”的女主人感。
阮听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时医生说的也是。”
孙医生察觉气氛不对,打圆场道:“那周一就分头行动!”
时知渺提了提嘴角,点头:“我先下了。”
说完干脆就关掉视频。
刚退出会议界面,微信就弹出阮听竹的私聊:
“时医生,你刚才在会议上那话是什么意思?”
时知渺皱眉,回了个问号:“?”
阮听竹的消息紧跟着进来,带着明显的情绪:“‘徐氏集团从不用私人关系做决策’?你是在说我小家子气,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时知渺好笑,她只是陈述事实,怎么就扯到这上面了?
正想回复,阮听竹的第三条消息又来了:
“我知道你认出我了。是,我就是当年跟徐斯礼同班的那个女同学。”
“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现在是夫妻,我来北华也只是想好好工作,你没必要对我有敌意吧?”
时知渺盯着屏幕,到底是她有敌意,还是阮听竹自己在工作里掺了私人情绪?
时知渺莫名有些膈应,但又不知道回什么才能解气,索性截了屏,然后把图片转发给陈纾禾,附带一句:
“我有点生气,要怎么回能气回去?”
手机很快就震动一下,时知渺以为是陈纾禾回她,拿出来一看,回她的,竟然是不知何时通过好友的——季青野!
她发错了!把图和消息都发给季青野了!!
季青野:“如果是为了解气,那就不必客气。‘我问徐斯礼了,他说不认识你’。”
时知渺愣住。
下一秒,噗嗤一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