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杨飞醒来时精神倍儿棒。
“签到。”
“恭喜宿主获得北冰洋汽水一百瓶、白面三十斤、大米三十斤。”
虽说没肉，但杨飞还是挺乐呵。白面和大米都是限量供应的，他平时也不怎么吃，大部分都熬粥了，现在能多吃几顿，他觉得挺好。
杨飞前世是南方人，主食米饭，面食也喜欢，不过还是更习惯吃米饭。
想到系统空间里还有红烧肉罐头，杨飞打算晚上煮点饭，再把红烧肉罐头热一热，米饭浇上那香喷喷的红烧肉汤汁，味道肯定绝了。
北冰洋汽水就更好了，他难得喝一次，主要是太贵，一瓶一毛钱，还得凭票买。
现在猪肉才六毛八一斤，一毛钱一瓶的北冰洋，可不是谁都能当水喝的。
不过北冰洋现在是抢手货，北冰洋食品公司的货车从永定门外安乐林工厂门口排起，一直排到沙子口外，足足三百米长。
这三百米可不是人排的队，而是一辆辆车等着进货，可见北冰洋有多火。
这天热得要命，一瓶北冰洋喝下去，整个人都透心凉。虽说现在快到秋天了，但天气还是挺闷热的，车间里头更是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杨飞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全靠北冰洋来解暑，这可是他夏天的心头好。
但他平时也不舍得常喝，毕竟卖北冰洋的地方少，一般都是留着自己喝或者和朋友聚会时才拿出来。
他手里这一百瓶，能喝好一阵子呢。也没多想，直接拿了一瓶，用瓶盖在床边一磕，“砰”地一声就开了。
开瓶器？他根本不用那玩意儿，用牙就能咬开，用筷子也能撬开，两瓶对碰一下也能开。
反正他有的是开瓶的本事。
喝完一瓶，杨飞去刷了刷牙，汽水对牙齿不好，刷刷牙能舒服点。
随便吃了罐红烧肉，他拿了个布袋，装了十瓶北冰洋就往厂里走。
出门时碰到阎富贵，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继续往外走。
阎富贵耳朵尖，听见布袋里瓶子碰瓶子的声音。
“杨飞，你袋子里装的什么？”
“没什么。”
杨飞才不会把四合院的东西分给别人，以前他落魄的时候，谁也没帮过他，特别是阎富贵，最爱占小便宜。
要是把东西给了阎富贵，那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样，别想他会感激你，顶多说句“谢谢！”
阎富贵还不甘心：“我怎么听着像是玻璃瓶子？”
“对，是玻璃瓶，厂里要用的。三大爷，我得去上班了，回见。”
“哎，哎……”
看着杨飞头也不回地走了，阎富贵忍不住嘀咕：“跑这么快，肯定有猫腻。”
“什么猫腻呀？三大爷。”
阎富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贾东旭。
“咳咳，没什么。我刚才看见杨飞拎个包出去，问他装的什么，他也不说。”
贾东旭点点头：“我觉得您说得对，杨飞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咳咳——”阎富贵赶紧说，“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也得上班去了。”
贾东旭看着阎富贵骑车走远，冷笑两声。他刚才在后面也看见了，就是不喜欢杨飞，所以才等了一会儿才出门。
刚好听见阎富贵的话，本想借机在院子里说说杨飞的坏话，没想到阎富贵这么胆小，不敢担责任。
从那以后，贾东旭对杨飞带的东西更上心了。
到了工厂，贾东旭忍不住往杨飞那边看，两人在一个车间，杨飞的工位离他不远。
那个胀鼓鼓的布袋就搁在杨飞脚边，贾东旭心里头痒痒的，特别想知道里头是什么宝贝，可就是不敢随便乱动，万一被人误会成小偷，那可就惨了。
那时候，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被人扣上个小偷的帽子，那可真就没脸见人了，说不定还得被扭送到保卫科，严重点的，直接派出所里蹲几天。
一直到了中午吃饭的点，贾东旭也没瞧出杨飞那袋子里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杨飞还拎着那布袋，跟几个熟悉的工友一块儿往食堂去。
红星轧钢厂的食堂那叫一个大气，上千号人一块儿吃饭都没问题，里头有长条桌也有圆桌。
一进门就是个水池子，大伙儿要么自己带饭菜，要么就用饭票直接在这儿吃。
这饭票其实是厂里发的，也得花钱，但比外头便宜不少，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吃食堂。
有的家庭条件好，带的饭菜那叫一个丰盛；有的家里穷，就带俩早上蒸的窝窝头。
杨飞不爱早上起来忙活做饭，就想多躺会儿，所以通常都是直接在食堂解决，有时候还多打点儿带回去。
食堂的饭菜味儿一般，但有个好处，那就是油水足。一般家里炒菜都省着点儿用油，食用油也是限量供应的。
食堂有四个打饭的窗口，每个窗口都排得老长。菜也不多，没什么大鱼大肉的，基本就是土豆、白菜、豆腐、窝窝头和白面馒头。
能要个白面馒头再加个土豆，就算是挺不错的午饭了。
杨飞一看排队的人这么多，直接把饭票和饭盒递给李岗。
“你帮我打份白菜和两个馒头，我出去一下。”
“好嘞，杨哥，你去吧。”
杨飞数了数一块儿吃饭的人数，除了自己一共七个人，然后转身快步回到车间，把两瓶北冰洋搁在机器旁边一个角落里。
接着他又跑到外面的露天水池，把八瓶北冰洋都泡在水底下。
自来水一开始有点儿热，后来就凉快了。
杨飞早上带进车间的北冰洋有点儿温，他更爱喝冰点儿的。
不过要在食堂水池子里泡，容易招人说闲话。这么多瓶北冰洋也容易让人眼红，说不定就被人举报说浪费水什么的。
杨飞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把水里的北冰洋捞出来，往食堂走去。
“杨哥！”
刚进食堂，坐在大桌子旁边的李岗就站起来朝他挥手。
“杨哥，给你打好了。”
“杨哥，吃饭不积极！”
“是，有问题。”
“杨哥，那袋子是什么好东西？是不是好菜？不会是嫂子给送的吧？”
“哈哈！”
……
桌上的人对杨飞刚才出去干什么都挺好奇的，平时都是一块儿吃饭，难得见他中途离开，大伙儿就开始逗乐子了。
虽说杨飞不是岁数最大的，但他级别最高，一桌里头就他是五级钳工，其他人最高的才二级呢。
碰到难题时，杨飞总是乐于伸出援手，因此他的人缘挺好的，大伙儿都亲切地喊他“杨哥”。
杨飞摆出一副大哥的派头，朝大家瞪了一眼。
“你们这是在逗我玩儿呢！”杨飞从兜里掏出一瓶北冰洋搁桌上，“看样子，这快乐只能我独享咯！”
“别，杨哥，是我错了，给我分点儿呗。”
“对，杨哥，咱们一人来一口！”
“半口也行，我保证不沾瓶嘴。”
杨飞摆摆手：“走走走，我只跟我媳妇共享一瓶。”
大家失望地叹了口气，但紧接着又被杨飞的举动给惊呆了。
只见杨飞从布袋里先拿出一瓶，接着又掏出两瓶，三瓶、四瓶……总共掏出了七瓶北冰洋。
桌上摆满了整整八瓶北冰洋，看得众人都愣住了。
“杨哥，我爱你！”
“杨哥真够意思！”
“杨哥，帮我出出主意呗。”
“？？”
“！！！”
见大家投来奇异的目光，一个工友不好意思地笑了：“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哈！”
李岗见杨飞没反对，直接拿了一瓶。红星轧钢厂里没有北冰洋卖，要买还得跑两里地呢。
中午休息时间不长，没人乐意去买，平时上班也没人带北冰洋来喝。
一般都是大伙儿聚一块儿时才喝，谁家会用窝窝头配北冰洋！
但今天食堂却出现了这一幕，而且还是一桌的。
橙黄的汽水像黑夜里的明灯，明晃晃地摆在桌上。
“怎么回事？”
“人手一瓶？”
“有什么喜事？”
“发奖金了？”
“是不是谁过生日？”
坐在桌边的小伙子们，听到周围的议论，心里有点儿美滋滋的。
李岗注意到玻璃瓶上还带着水珠，突然问：“杨哥，你刚才是不是拿去冰镇了？”
杨飞点点头：“嗯，凉快点儿好喝。”
“杨哥，你真是太够哥们儿了！”
“谢谢杨哥！”
“来，我们敬杨哥一杯！”
大伙儿纷纷举起北冰洋跟杨飞碰瓶。
杨飞哭笑不得：“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吧，吃完好休息一会儿。”
“好嘞，听杨哥的。”
“真香！感觉今天的馒头都变好吃多了。”
“馒头本来就挺好吃的。”
“还能更香？！”
杨飞无奈：“你们就别说了，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嘿嘿。”
……
每个人饭量都不小，但打的饭不多，都得惦记着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呢。
没一会儿东西就吃光了，李岗拎起杨飞的袋子，把北冰洋的瓶子都装进去收好。
杨飞正在洗饭盒，见状说道：“李岗，不用帮我收，你们要是用的话就拿走，或者下次自己买也方便。”
买北冰洋汽水，一毛钱里头有一分是用空瓶子换的，直接买要一毛一，不然北冰洋的瓶子都不够用的。
啤酒也是这样，啤酒瓶能抵一部分钱。
杨飞说的是，有人会把北冰洋的玻璃瓶用来装调料什么的，能省就省，这是那时候大家的习惯。
“新衣裳穿三年，旧衣裳再穿三年，缝缝补补又能穿三年”这话可不是瞎说的，是真的节俭，从生活里的一点一滴都能看出来。
李岗看看大家，挠挠头说：“杨哥，不用了，你能请我们喝就很不错了，十个瓶子才能换一瓶呢！”
“对，杨哥，我们想喝再买就是。”
“杨哥，你带回去吧。”
杨飞点点头，心里头挺美，大家都挺实心眼的，这也是他乐意拿出来分享的原因。
以前杨飞有时候也请客，但身边的这些工友从来没把他当回事。
不光是这次，上次他考过五级，请大家去饭馆吃饭，结果每个人点的菜都少得可怜，连肉菜都没点，最后还是他主动加了两个肉菜。
七八个大老爷们儿就吃了六盘菜，还主动让杨飞打包带回去。
最后还是杨飞说，这是庆祝他成为五级钳工，必须把菜吃完才算给他面子，大家才把剩下的给吃了。
所以杨飞平时也更乐意帮他们，有些文化程度低的，他还专门给他们补课，李岗就是其中一个。
大家围着杨飞回了车间，后头跟着的贾东旭气得直咬牙。
平时杨飞在院子里都不怎么和人打交道，更别说请喝北冰洋了，话都很少说。
贾东旭一开始是从杨飞那儿把秦淮如抢过来的，那时候他条件确实比杨飞好多了，还买了个大件——缝纫机，是院里第三台。
当初也不是没想过买自行车，只是贾东旭搞不到票，就算了。
买缝纫机是贾张氏的主意，别人借的时候能收点东西，还能让秦淮如在家接点纺织厂的零工补贴家用。
可贾东旭没想到后来杨飞连连升级，两人之间的差距一下子就大了，工资差了好几块呢。
每次秦淮如在家提钱的事，贾东旭就恼火，觉得她是在说自己工资低。
贾东旭一开始也不是没想过考二级，但动手能力不行，看书又头疼，考了三次就放弃了。
有了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但他工资没涨，于是开始巴结车间主任，结果主任根本不买账。
哎，还特意找他聊天，叮嘱他要老实点，守规矩。
贾东旭不敢再有什么歪念头，转头就在厂子和四合院里接着败坏杨飞的名声。
杨飞回到车间，午休时间还剩着呢，手里还拎着两瓶北冰洋。他拿出一瓶，就往车间主任陈爱军的办公室走。
陈爱军的办公室就在车间里头，靠墙挤着的一个小屋子。他跟别的领导不一样，爱在车间里办公，随时都能看看工作进展怎么样。
杨飞敲敲门，推门进去，见陈爱军正趴在桌子上写字呢。
“军哥，刚才食堂怎么没见着你？”
“有个表格要交，随便对付了一口。”
杨飞把北冰洋搁桌上。
“军哥你先忙着，汽水我放这儿了哈。”
“你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