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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吃饭的路上我一直没出声。
江誉察觉到我的不对,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随口问：你同学对你交女朋友这事有什么看法啊
江誉挑眉,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女朋友离过婚呢
车停在红绿灯前。
江誉沉了面色,他们说你什么了
看来江誉不知道论坛上的那些破事。
倒不是我计较。
只是怕他在学校的名声会不好。
我的身份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
再怎么说,我也不希望他被人那么说。
我简单叙述了一下,安慰地拍拍他,我都解决完了,你不用管。
别管他们说什么,也别管他们怎么说我。
江誉没再多问。
但很快就出事了。
某天我接到电话,来人说是江誉的室友。
他说江誉在学校和人起了冲突。
我匆匆赶过去,正好看见江誉拎着那人的领子,狠狠地摔在墙上。
室友说的我大致理清了。
被打的这人是那天和我说话的女生的男朋友,女生回去后哭诉了一番,帖子也是她发的。
说气不过,男生就来找江誉,扬言要见我,看看二婚的女人是不是都上赶着贱。
我想起他室友在电话里犹豫半天,还是说了。
其实,江誉和你分手后那段时间,一直浑浑噩噩,半死不活一样,用了半年才慢慢缓过来。你离开,对他伤害真挺大的......
男生此时此刻嘴里还在骂。
江誉眉眼阴沉,一拳打在他鼻梁上。
男生痛呼一声,软软倒在地上。
临了还呸了声,贱狗！
江誉眼眶都红了,我在他动手前扑上去。
江誉。我轻声唤他。
他还沾着血的拳头停在半空。
我半抱起他,冷眼睨了那人一眼,在他痛昏过去前打了120。
江誉受了点皮外伤,我在车里给他上药。
他嗓音沙哑。
对不起。
我挤药膏的手一顿,抬头看他。
对不起,他抬手遮住眼,鼻音带了哭腔,其实当年你的选择是对的,你分手是对的。
凭我的能力,我根本就保护不好你,还让你被别人欺负,说闲话。
我知道了论坛里的事,我居然刚刚知道,就这么让你被一直骂......
江誉点了下头,呼出一口气,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这一点我比不上他,我是废物。
我知道江誉指的谁。
话挤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说安慰显得太过苍白。
我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渣了谁。
叹口气,我捧起他的脸,哄他直视我：
江誉,问题从来不在你身上。
你不用自责。
他还在断断续续地说,说如果他有能力一点,可以让当年的我感受到安全感与爱,我也不会判定他的感情同样不认真,或许今天就会不一样。
江誉睫毛被泪水打湿,几缕几缕地黏在一起。
我好气又好笑。
明明上个月还在怪我丢下他,现在倒反思起了自己。
我劝不动他,只好以唇封缄。
19
当晚江誉和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两年的事情。
以及我走以后他如何如何想我。
亲耳听到他提起往事,和那段分手后颓废,暗无天日的日子,心不可避免地揪了一下。
临睡前,我摩挲他手臂上今天打出来的伤。
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我保证。
20
江誉谈恋爱的性子一如既往地黏人。
有时候我会推开他凑上来。
他就拿那双眼睛看我,哭诉自己以前的情伤。
我瞬间就没脾气了。
这天他没要我去接他,在学校整理东西。
于是就在家门口碰见了晏醒之。
再看见他恍如隔世。
听说苏念孩子没生成,流产了,她丈夫出轨找了情人,苏念崩溃回来找晏醒之,两人好像又和好了。
我以为有了苏念他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晏醒之隔着烟雾看我,一如既往地笑。
老婆,时间有点晚了,带你回家来了。
我明显感觉得到他的情绪,偏执阴戾。
死不罢休的态度。
就在我想着如何脱身之时,晏醒之朝我走过来。
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我猛地抬头,男人的脸隐在月色,很快,新闻就会报道,江家独子意外死于车祸的新闻。
他手撑在膝盖上与我对视。
你说每天醉驾的有那么多人,就算是江家的小少爷,罪魁祸首最多也是待七年。
一场意外而已,江家能说什么。
他肩膀一颤一颤地在笑,我浑身发冷。
这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直觉晏醒之真的会这么做,我咬牙就要踹他。
却被他反扼住脚腕。
还坏心眼地蹭了蹭。
我一阵恶心,使劲往后撤远了点,你现在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难道不是你出轨在先,苏念不是你默认的情人吗协议书也是你逼我签的字,你哪来的脸的晏醒之
他语气波澜不惊：我说过了,窈窈,婚能复,苏念可以走,别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跟这种人说不通道理。
我无话可说,他却突然看向我身后。
江誉正抄着裤带往这边走。
我心里一惊,刚走了几步,晏醒之忽然拉着我就要走。
另一只手被江誉扯住。
两个男人对峙着。
江誉忽地提唇,对了,其实我挺想问你的。
我和姐姐复合那天,其实你一直在的吧,都听到了。
后面还派人偷偷跟踪我们。
晏醒之下颚紧绷。
男生鼻腔发出嗤笑,就只会这种下三烂手段,也太废物了吧前夫哥
晏醒之握紧拳头,掠过我大步走上前,瞬时把江誉捶到了墙上。
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我慌忙跑上前拉开晏醒之,江誉......江誉！
晏醒之顿了几秒,又挥舞着拳头捶上去。
接着,我看到晏醒之整个人顿住了。
我慢慢地走上前,不知道是怎么拨通急救电话的。
忘记了警笛呼啸而来的声音。
江誉被送进抢救室时,胸口还插着一把刀。
鲜血染红了蓝色卫衣,那是我给他挑的。
被带走前,晏醒之还在推卸责任说不是他。
我不会干这种没脑子的事时窈。
他妄图在我脸上看到一丝动容。
可是没有。
直到车门关上,我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隐约有声音湮灭在风里。
真是好手段。
21
直到江誉手抢救成功被推出手术室,我沾着血的手还在止不住颤抖。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有点轻微脑震荡,皮外伤休养休养就能痊愈。
等江誉醒过来的这段时间,我意识到,我是真的很怕失去他。
那种心脏跳停的滋味,我没有勇气再感受第二次。
男生睡眼安静柔和,轮廓间有了男人的线条。
复盘完那天的事,我喉咙哑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誉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是安慰我。
别担心阿窈,我自己下手有分寸的。
顿了顿,他低下头说,但我挨的打都是真的。
我扶着他靠在枕头上,给他喂了口水。
你早就计划好这一天了吗
江誉点点头,不过我做了最坏的打算。
以晏醒之的性子,他如果要带我走,就不是这么轻易地求和。
他原本真的计划雇人撞死江誉制造一起事故,然后再悄无声息地带走我。
江家查不到他头上,江誉和家里接触少,他们不知道其中的过节。
假如江誉没有做好打算,来一出将计就计,恐怕已经死在灰暗的真相下。
现在局势反转。
江家独子惨遭迫害,江家人不会放过晏醒之。
故意伤人这个罪名,足够他在里边出不来了。
我不敢去想如果计划失败江誉会怎么样。
不用担心我,姐姐。
我不这么做,他将来还会找上你。
不是吗
我思考了两秒点头。
确实,万一我甩了你,他乘虚而入呢
江誉咬牙,时窈！
要不要领证江誉。
狼狗刚咧开的牙忽地一顿。
阳光落在他额前细碎的发上。
他呆滞地眨眨眼。
磕磕巴巴道：可我,我没带身份证......
不然,不然我雇个人推着我去民政局。
拿身份证,身份证让管家给我送过来......不行不行,还是送到民政局吧。
这样更快一点。
我好笑地拉住他,阻止他急匆匆要进一步的动作。
好啦逗你的,别这么心急。
慢慢来。
戒指和求婚你还没有呢。
江誉重新坐回床上。
一脸忧愁。
你真的不会跑了吧
说不定等明天你就反悔了。
我紧握住他另一只手。
你牵着我,我不会跑的。
江誉觉得自己还能争取一下,管家爷爷速度还是很快的......
我打断他,俯身埋在他怀里。
江誉,未来我们还要走很久很久。
我们有很多很多时间。
江誉不说话了,沉默着轻碰我额头。
啊。
我们还有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