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拿下云境项目,我伪装成死对头的设计助理,混进了洽谈商宴。
酒桌上,我端起酒杯,笑意盈盈:王总,我是‘筑梦’事务所的……
话音未落,主位上,那位传说中清冷禁欲的甲方女总裁——季清时,轻轻放下酒杯,目光穿透人群落在我身上,似笑非笑。
哦‘筑梦’的人她指尖轻点桌面,一道冰冷的视线仿佛化作实质,从我的脚踝一路向上,最终停在我的脸上,你,过来。
我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因为……这张脸,这张我刻在骨血里,五年未见的脸,是我当年不告而别的前任!
1
我发誓。
如果知道云境项目的幕后金主是季清时,就算给我一百万,我都不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要知道,五年前,是我一声不吭地从她世界里消失,断了所有联系。
酒桌上,死对头周恪因为我被季清时点名,脸上露出了几分愤恨。
在他眼里,能被季清时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注意到,是天大的荣幸。
季总,周恪连忙起身,把我往前推了一把,这是我们事务所新来的助理,姜禾,很有灵气。没想到能入您的眼。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
不情不愿的走到她面前。
季清时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她一只手叩着桌面,另一只垂在桌下,修长的手指,在桌布下,悄无声息地触碰到了我的大腿。
冰凉的触感,激起我一串战栗。
是吗她语调平平,指腹在我的皮肤上轻轻蹭着,看着是挺有‘灵气’的。
我快要哭出来了,用眼神疯狂向她传递求饶的信号:我错了,姐,我真错了,放我一马。
这个项目对我至关重要,是我回国后的第一个翻身仗,绝不能搞砸。
季清时像是看懂了我的祈求,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终于移开了她的手。
周总监的设计理念,很大胆。她收回目光,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我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回去。
周恪在我耳边低语:看见没,季总对你印象不错。今晚好好表现,这个项目提成少不了你的。
我僵硬地笑着,感觉后背被一道锐利的视线钉住了。
一抬眼,就看见季清时正站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红酒,身影被城市夜景勾勒得愈发清冷孤高。
她在看我。
那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要将我生吞活剥的占有欲。
我再也待不下去,匆匆找了个借口准备开溜。
周恪却拦住我,一脸为你着想的表情:姜禾,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不安全。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周总,我……
我送她。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季清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拎着她的车钥匙。
正好我还想和姜助理多聊聊,了解一下她对项目的想法。
在周恪错愕的目光和季清时冰冷的注视下,我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跟她上了那辆黑色的宾利。
车内气压低得可怕。
眼看就要驶入市中心,我刚要松口气。
红灯前,季清时单手控着方向盘,侧过脸看我,声音里淬着冰:跑啊,怎么不跑了
当年从我床上一声不响地跑掉时,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
2
完了。
她果然还记着。
我攥紧安全带,干巴巴地解释:那个……当时是意外……
意外季清时嗤笑一声,空出的那只手伸过来,猛地扣住我的后颈,迫使我抬头看她。
那现在,我们再来个‘意外’如何
她温热的呼吸喷在我唇上,带着红酒的醇香,和她身上清冽的木质香调混在一起,轻易就让我乱了心神。
光影交错中,她吻了下来。
这个吻,凶狠又急切,充满了惩罚的意味。
从车里,一路纠缠到了她位于大厦顶层的私人公寓。
门一关上,她就把我死死按在玄关的墙上。
姜禾。
情到深处,她啃咬着我的锁骨,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攀着她的肩膀,意识支离破碎,却还是一遍遍地叫她:清时……姐姐……
第二天,我是被合伙人兼闺蜜林悠的电话夺命连环call醒的。
公寓里空无一人,季清时早就走了,只在床头留下一张便签。
【方案,下午五点前发我邮箱。】
字迹和她的人一样,锋利又冷漠。
姜禾!你人呢!‘风起’事务所那边来抢生意了!你再不出现,‘云境’这块肥肉就要飞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抓起皱巴巴的衣服往身上套:马上到!
我靠你这嗓子……昨晚跟周恪那头猪假戏真做了
……感冒了。
我挂了电话,一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脖颈和锁骨上青紫的痕迹,倒吸一口凉气。
五年不见,季清时属狗的吗啃得这么狠
赶到工作室时,林悠正焦头烂额。
禾禾,你可算来了!她递给我一摞文件,周恪那个贱人,拿着我们的初版设计稿,改了改就拿去投标了!还放话说,你为了赢他,不惜给他当助理,用美色引诱他!
我接过文件,冷笑一声。
和周恪假戏真做
那还不如死在季清时床上。
季清时的脸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立刻把这个危险的想法甩了出去。
我不爱吃回头草,而季清时……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原谅一个不告而别的逃兵。
正说着,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扭着腰走了进来,是风起事务所的首席设计师,安琪。
哟,这不是姜禾吗听说你为了竞标,都纡尊降贵去给周恪提鞋了可惜啊,人家季总,看上的是我的方案。
她扬了扬手里的一个U盘,得意地笑:不好意思,‘云境’这个项目,我们‘风起’拿下了。
那得意劲,就像一个专门来开屏的孔雀。
3
安琪走后,林悠急得直跺脚:这脑残,就专门跑来炫耀的!禾禾,怎么办她肯定是跟季总有什么私交!
我安抚她:别慌,一个U盘而已,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话虽如此,我心里却没底。
云境是季清时回国后主导的第一个大型项目,意义非凡。
她会选择谁,充满了不确定性。
下午三点,我接到了季清时助理的电话,约我在一个私人美术馆见面。
说是要谈方案。
美术馆里人很少,带路的助理把我引到一间VIP休息室后就离开了。
休息室里,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正在泡茶,她看见我,微笑着点头:是姜小姐吧,请坐。我是这家美术馆的馆长,也是清时的朋友,我叫楚蔓。
她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书卷气。
朋友
我心里警铃大作。
什么样的朋友,能让季清时把谈判地点约在这种私密的地方
姜小姐对这幅画感兴趣楚蔓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墙上挂着一幅意境悠远的泼墨山水,这是清时早年的作品,她说画的是她的心之所向。
我看着那画,心口一窒。
那画上的山,那水边的屋,分明是我当年随手画给她的梦。
她……还留着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发呆
季清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长发随意地挽起,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楚蔓。
楚蔓姐,麻烦你了。她对楚蔓说话时,语气是难得的柔和。
而后转向我,瞬间又恢复了冰山脸:不去里面看模型,跑出来做什么
楚蔓姐
叫得可真亲热。
我心里泛酸,嘴上却不饶人: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的方案,配不上季总的私人美术馆,我还是回去改改吧。
季清时皱眉:姜禾,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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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闹脾气我冷笑,季总不是有楚馆长这位红颜知己吗还需要我这个小设计师做什么
姜禾。季清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她压低声音,你在气什么
气我跟楚蔓走得近
她单身,我也单身,做个朋友,不行
4
五年前,她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那时她正为毕业大展忙得焦头烂额,一个才华横溢的教授对她百般示好,两人出双入对。
我撞见过几次,心里又酸又涩。
终于在一个雨夜,我忍不住质问她。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是我师兄,我们只是在讨论作品,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我甩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冲出了美术馆。
我没有资格吃醋。
当年是我一声不响地逃开,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原地。
原来,报应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坐在出租车上,我闭上眼,五年前的回忆排山倒海般涌来。
我和季清时,是师生。
她是建筑系最年轻的客座教授,清冷如月,才华横溢。而我,是她最得意的学生,像一株向日葵,永远追着她的光。
是我主动招惹她的。
我借着问问题的名义,日日黏着她,把所有的崇拜和爱慕都写在脸上。
终于,在一次深夜的建模室,她放下手中的图纸,认真地看着我:姜禾,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鼓起勇气,踮脚吻上她的唇,我喜欢你,季清时。
她没有推开我。
和季清时在一起的日子,像梦一样。
她看似冷漠,却会记得我所有喜好。
她会手把手教我画图,会把我画的每一张草稿都细心收好,会趁着没人时,在画室的角落里,把我吻到腿软。
可那样的日子,太短暂了。
她太耀眼了,不满足于只在学校当个学术派的老师,她去竞争了世界顶级建筑事务所,而且她成功的收到了offer,前途无量。
而我,却在那时,家里突遭变故。
父亲公司破产,欠下巨额债务,一夜之间,我从天之骄女,变成了负债累累的落魄户。
我不敢告诉她,怕成为她的拖累。
我给她打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接电话的,却是那位师兄。
他说,清时在忙,没空。
那一刻,我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都被击得粉碎。
我办了休学,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跟着家人远走他乡。
我以为,我们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交集。
5
从回忆里抽身,我被老板的电话骂了个狗血淋头。
姜禾!你把季总得罪了她助理打电话来,说要换人对接!
我心一沉,但出乎意料的是,半小时后,老板又打来电话,语气变得谄媚:小姜啊,季总说了,‘云境’这个项目,必须由您亲自负责,否则就要和咱们取消合作。
我的心,像坐过山车。
季清时,你到底想干什么
刚回到工位,季清时的微信就加了过来。
头像是那幅泼墨山水。
我盯着那个熟悉的头像,心口又开始发闷。
我发了个您好的官方表情包过去。
她秒回了一个微笑脸。
我正准备把修改后的方案发过去,她却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鲁班锁,旁边放着一张房卡。
【季清时:晚上过来,我们好好‘聊聊’。记得带上你的模型。】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想潜规则我
我姜禾是那种需要靠出卖色相来换项目的人吗
我当然……是。
下班后,我抱着我的建筑模型,视死如归地冲向酒店。
刚到大堂,就被等候在那里的季清时截住。
季总,这么迫不及待我看见她,心里那点酸意又冒了出来,那位楚馆长,没满足你
季清时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将我困在她与墙壁之间。
楚蔓是我恩师的女儿,我拿她当亲妹妹。
姜禾,你的脑子里,除了这些,还能不能想点别的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竟有几分无奈。
走吧。她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走向电梯。
那一晚,我们没有去房间。
她带我去了酒店顶楼的星空酒吧。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喝着酒,看着窗外的城市夜色。
直到微醺,她才开口,声音低沉:你的设计,太浮躁了。
她拿出那把鲁班锁,放在我面前,真正的建筑,是有灵魂的,像它一样,环环相扣,缺一不可。而你的灵魂,丢了。
我被她看得心虚,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回到她公寓,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急切。
她只是拿过我的模型,指着上面的每一个细节,告诉我,哪里需要修改,哪里可以更好。
去洗澡。讲完方案,她忽然凑到我耳边,热气拂过我的耳廓,我帮你。
一场欢愉后,我累得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睡梦中,我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被她抛在脑后的雨夜。
姐姐,别走……我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衣角,带上了哭腔,别丢下我一个人……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
禾禾乖,我不会丢下你。
我没动,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你总是说不会丢下我,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不是不告而别,我只是,怨你来得太晚。
6
从那天起,我和季清时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
白天,她是我严厉的甲方爸爸,对我设计的每一个细节都吹毛求疵。
晚上,她是我热情的同床情人,带我领略建筑之外的另一种结构之美。
可她,绝口不提复合。
甚至,她还当着我的面,和楚蔓通电话,语气亲昵。
果然,时间是把杀猪刀,当年那个纯情的季教授,也变成了海王。
半个月后,项目进入最终评审阶段。
打印室里,我刚拿到装订好的最终方案,就被安琪撞了一下。
姜禾,你还真是下贱!为了赢,居然爬上了季总的床!她咬牙切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嫉妒,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告诉你,做梦!
我下贱我冷笑一声,指着她脖子上暧昧的红痕,安大设计师,靠身体拿项目,你才是鼻祖吧你脖子上的草莓,是周恪种的,还是评审团的李主席种的
你!安琪气得脸都白了,捂着脖子,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没理她,拿着方案,转身走向会议室。
会议室里,季清时和评审团的专家们已经到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真丝衬衫,戴着金丝眼镜,斯文败类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帅得我腿软。
她看到我,淡淡地瞥了一眼,我却从那一眼里,读出了只有我们懂的信号。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势在必得的愉悦。
我定了定神,开始讲解我的方案。
这个方案,是季清时在床上,搂着我,手把手改出来的。
每一个数据,每一个细节,都堪称完美。
这个项目,我赢定了。
这是什么东西
会议进行到一半,安琪突然站起来,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姜禾设计师,你的方案,涉嫌抄袭我五年前在国际青年建筑师大赛上的获奖作品!
我心中一惊,猛地看向大屏幕。
安琪放出的对比图上,我的核心设计理念,竟然和她当年的作品,有七八分相似!
怎么可能!
我手脚冰凉,满脑子都是安琪刚才那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在这里等着我!
7
评审团一片哗然。
安琪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戏谑。
她看向季清时,故作委屈:季总,我早就听说姜禾为了赢不择手段,没想到她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这个项目,我看……
季清时扫了她一眼,目光冷得像冰。
然后,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抄袭
季清时走到我身边,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将我护在怀里。
安设计师,你恐怕搞错了一件事。
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摔在桌上。
这里面,是姜禾五年前,在我指导下完成的毕业设计初稿。也是你那份‘获奖作品’的,灵感来源。
当年,你作为交流生,借阅过这份初稿。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还有,季清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插进电脑,关于这次的方案,我这里,有每一次修改的完整记录,精确到秒。不知道安设计师,你拿什么来证明,是姜禾抄了你
我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将带有她体温的U盘交到我手里。
她对我比了个口型:别怕,有我。
那一刻,我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她真的是……依旧沉稳可靠到,让我心动得一塌糊涂。
有她在,天塌下来,都有她替我扛着。
项目,被我拿下了,但是庆功宴上,我心不在焉。
季清时没有再给我发任何信息,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宴会结束后等我。
她,是不是觉得事情解决了,就不用再理我了
我越想越乱,忍不住给她发了条微信。
小禾苗:【今天,谢谢你。】
她回得很快:【不客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周后,林悠把我拖去酒吧,恨铁不成钢地揪我耳朵:姜禾!你是不是傻!哪个前任会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她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给了你这么大的项目,你不知道请她吃饭啊!送个花道个谢啊!你糊涂啊!
我抱着酒瓶,恹恹地说:我怕……她只是觉得,我是她的学生,她有责任帮我。
当年的事……我没脸再去找她。
屁!林悠一巴掌拍在我背上,我觉得季清时就是还喜欢你,拉不下脸而已!来,打电话,现在就打!
我看着递到眼前的手机,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林悠眼睛一亮,直接帮我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是周恪焦急的声音:姜禾吗你快去看看季总吧!她因为帮你,挖了安琪以前的黑料,得罪了安琪背后的投资人,刚刚在地下车库,被人打了!
8
医院走廊尽头。
我不敢推开那扇门,我怕看见那个永远挺拔高傲的季清时,此刻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周恪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她被堵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一点防备没有,硬生生挨了对方两棍子,但是季总一声都没吭。
她那个人,什么事都自己忍着……
我越想心越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无所不能的季清时,也会受伤。
还没等我酝酿好悲伤的情绪,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姜小姐吗来看清时
楚蔓提着一个保温桶,微笑着走过来,替我推开了病房的门。
正好,她刚醒,你陪她说说话吧。
我被动地走进病房,看见了虚弱的季清时。
她手臂上缠着绷带,额角贴着一块创可贴,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好,正靠在床上看文件。
看见我,她有些意外,随即笑了:禾禾,你怎么来了
我……听周恪说你受伤了。我走到她床边,手里捏着路上匆匆买的一束向日葵,不知道该不该给她。
清时,吃点粥吧。楚蔓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粥,体贴地递到季清时嘴边。
我不太想喝粥。季清时摇了摇头,目光却越过楚蔓,落在我手里的花上,向日葵,很好看。
我头脑一热,把花递了过去:送你的。
嗯。季清时接过花,放在鼻尖轻嗅,我很喜欢。
楚蔓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季清时,你这人就是这样,永远只看得到你想看的。
季清时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我:禾禾,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
不回!我抢在楚蔓前面开口,主动请缨,楚馆长,今晚我来照顾季总吧,我明天休假。您是大忙人,就先回去吧
也行。没等楚蔓反对,季清时就应了下来,就当是你,还我这次的人情。
好!就当……是谢礼。
9
楚蔓走后,病房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季清时低头看文件,我坐在病床前沉默的给她削苹果。
姜禾,她忽然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补充维生素啊,我晃了晃手里的苹果,难不成你还想自己动手
季清时被我噎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禾禾。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磁性,又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温柔。
我只是伤了手,不是残废。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那怎么行!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季清时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这么关心我
当然!我脱口而出。
为什么她追问。
因为……我看着她,在酒精和心疼的双重作用下,心里的话再也藏不住了。
我爬上她的床,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知道这五年,我为什么没有再找别人吗
因为她们都不是季清时,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我把你弄丢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季清时,你还喜欢我吗
借着酒意,我问出了那个盘桓在心底五年的问题。
潜意识里,我相信答案是肯定的。
毕竟,没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前任,做到这个地步。
可惜,我没能听到她的回答,就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我躺在她的病床上,房间里空无一人。
季清时又不见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要不是床头那束向日葵,我几乎要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这时,她的助理推门进来,看到我,吓了一跳:姜……姜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我抓住他问:季清时呢她去哪儿了
季总……季总去机场了。助理结结巴巴地说,楚馆长家里出了点事,她……她陪楚馆长回去了。
我捏紧了手机,满脑子都是昨晚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她还喜欢我吗
她帮楚蔓,也会像帮我一样,奋不顾身吗
在她心里,我和楚蔓,到底谁更重要
10
为了得到答案,我直接杀到了机场。
刚到贵宾休息室门口,就看见楚蔓正靠在墙边哭,而季清时,正拿着纸巾,无奈又温柔地替她擦眼泪。
我愣在原地,正好和抬起头的季清时四目相对。
她走过来,把我拉到身后,低声对楚蔓说:姐,别难过了,叔叔会没事的。
楚蔓红着眼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那笑里带着释然:清时,你和姜禾,真像。
都是那么倔,心里明明有对方,却谁也不肯先低头。
我走了,你们俩,好好聊聊吧。
看着楚蔓离开的背影,我还没反应过来。
季清时已经把我揽进怀里,带到休息室隐蔽的角落沙发上,深深地吻了下来。
直到我快要窒息,才猛地推开她,揪着她的衣领质问:季清时!楚蔓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我
还有,昨晚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季清时嘴角上扬,眼底是我熟悉的、揉碎了星光的笑意。
想知道我昨晚说了什么
她低头,轻轻吻着我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叹息和后怕。
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五年前,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忽略了你,没有及时陪在你身边。
我说,我爱你,姜禾。从你第一次抱着画板闯进我办公室开始,就爱上了。
这五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拼命工作,站到今天这个位置,就是想创造一个足够强大的世界,能为你遮挡所有风雨。
楚蔓是我恩师的女儿,我不能不管她。但你,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禾禾,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追你,好不好
她说的很慢,声音低沉,却足以让我溃不成军。
原来,她一直是我认识的那个季清时,也一直,是爱着我的季清时。
从未变过。
季清时。我仰起头,主动吻上她的唇,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才是我追逐的光,不用你追,我愿意,永远奔向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