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门,死胡同。
夜色深沉,连月光都吝于洒下。
巷子里,只有几堆散发着馊味的垃圾,和那个被三道黑影堵住、吓得几乎要瘫倒在地的中年女人。
王大力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锉刀,在这死寂的巷子里,一寸寸地,磨着女人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就在她即将崩溃尖叫的瞬间,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从胡同口的黑暗中滑了进来。
是阿武。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沉默如铁、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
他们走得悄无声息,却带着一股由无数次生死搏杀中凝练出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王大力和他那两个“野车帮”的兄弟,在看到这三人时,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他们是街头打架的亡命徒,靠的是一股狠劲和不要命的凶悍。
而眼前这三个人,却是真正的、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杀戮机器。
阿武没有看王大力,他的目光,如同一柄精准的手术刀,直接落在了那个已经面无人色的女人,刘桂花身上。
他没有问话,也没有威胁,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刘桂花的眼前。
照片上,是两个正在上小学的孩子,一男一女,背着书包,笑得天真烂漫。
照片的背景,是刘桂花那个破败却又熟悉的家门口。
刘桂花的瞳孔,在看到这张照片的瞬间,猛地缩成了针尖!
一股比死亡更甚的、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她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她所有的侥幸,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对方不仅找到了她,还把她的底细,她的家人,她的一切,都摸得清清楚楚!
“我......我说......”
她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彻底瘫坐在了地上,一股骚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裤管里流了出来,“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们!别动我的孩子!别动我的孩子!”
阿武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将那张照片,收回了怀里。
“送她回去。告诉她,想让孩子平安,就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也忘了那个‘彪哥’。明天开始,她会得到一份纺织厂的新工作,安安分分过日子。如果她敢耍花样,或者再跟那些人有任何联系......”
阿武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地上的刘桂花抖得如同筛糠,“我不介意,让她全家,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是。”
一个手下沉声应道,像拎小鸡一样,将瘫软的刘桂花提了起来,消失在了黑暗中。
阿武这才看向王大力,语气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平淡的认可:“你做得不错。”
王大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几分街头混混的得意与被强者认可的兴奋:“分内之事,武哥。”
十分钟后。
停在协和医院附近暗巷里的那辆绿色“铁牛”,车厢里,烟雾缭绕。
江建国静静地听着车载对讲机里,传来的阿武那冰冷而又高效的汇报声。
“......目标,刘桂花,三十八岁,红星纺织厂下岗女工,丈夫赵强,好赌,欠下高利贷。一个月前,一个自称‘彪哥’的男人找到她,给了她五百块钱定金,让她办一件事。”
“事成之后,再给她五百。”
“任务内容:制造一场意外,撞断一个叫苏明的男孩的腿。不能撞死,也不能撞得太轻,必须是‘粉碎性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