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里,谁的外语底子最好?”
老工程师连忙推了推眼镜,涨红着脸说道:“江......江师傅,我......我以前在大学里,学过两年德语。”
“好,就是你了。”
江建国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什么也别干。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这些图纸,配合着我的讲解,给我从头到尾,吃透!三天后,我要让你,成为全中国,最懂这台‘克虏伯’的人。”
他这番话,说得风轻云淡,却再次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不仅要修好机器,他还要培养出一个能驾驭这台机器的专家!
这已经不是在帮忙了,这是在传道!
是在授业!
是在为一个工厂,留下最宝贵的、可以传承下去的火种!
李卫东看着江建国,眼眶又红了。
他知道,这份恩情,他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
当天晚上,江建国破天荒地,没有回家。
他就在第三玻璃厂的招待所里住了下来。
接下来的三天,他几乎是手把手地,将那台“克虏伯”退火炉的所有工作原理、维护要点、故障排查技巧,毫无保留地,全部教给了那个老工程师和他的技术团队。
他所讲的许多知识,甚至连德国原版的手册上都没有记载,那是他前世作为共和国最顶尖的工业巨匠,在无数次的技术攻关中,积累下来的血泪经验。
三天后,当江建国走出第三玻璃厂的大门时,李卫东带领着全厂所有的干部和技术员,在门口排成两列,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恭送江师傅!”
那声音,发自肺腑,响彻云霄。
江建国只是平静地,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坐上了王兴发那辆黑色的“伏尔加”,绝尘而去。
他深藏功与名,却不知,一个关于“轧钢厂扫地僧”、“八级钳工之神”的传说,已经从第三玻璃厂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整个京城的工业系统内部,疯狂地流传开来。
......
与此同时,京城市政府。
林晚晚的办公桌上,也同样摆着一份关于第三玻璃厂的、刚刚送达的内部简报。
简报的内容很简单:“南郊第三玻璃厂,经轧钢厂八级钳工江建国同志的技术援助,已于昨日,成功修复核心设备,全面恢复生产。”
林晚晚看着那份简报,看着“江建国”那三个刺眼的字,她那张总是带着温和微笑的俏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猛地将那份简报,狠狠地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废物!一群废物!”
她低声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声音充满了冰冷的、无法遏制的怒火,“一个钳工?你们管他叫钳工?全市的专家都是干什么吃的!”
“严打”失败,她可以归结为对方有通天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