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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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岁宁决定离开的那天,天很晴。
她在储物间最角落的地方翻出一个很大的行李箱。那是结婚第一年买的,原本想着和沈从谨去旅行用,却始终没派上过用场。
她低头,仔细地把它擦干净,然后拉到卧室。那间卧室他们很久没一起睡了,但她始终没挪出去。或许她不愿面对,或许她还在等一个解释,一个迟到的回头。
但如今,她终于不等了。
她开始收拾,衣柜打开又合上,一件件拿出,却也一件件放回去。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少得可怜。
到最后,行李箱填得不到三分之一。
项岁宁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熟悉的一切都还在,枕头的压痕,杯子的茶渍,阳台上那株她总是忘记浇水却始终没死的虎皮兰。
她突然明白,就算她离开了,这间屋子也不会有丝毫变化。她的离开,不会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
临走前,她将离婚协议工整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签好自己的名字。
她以为自己会难过,会痛苦,会像电视里的女人那样痛哭失声、瘫坐在地,但没有。
她只是平静,平静得像是在签一份普通的文书,而不是结束一段苦求多年的关系。
离开之前,她去了躺电视台。依旧是熟悉的走廊和电梯,依旧是那个总要她等很久的台长办公室。
上一次来这里,她因为徐若雨的事情和台长闹得不欢而散。如今再进来,空气中却仿佛只剩那份熟悉的味道。
台长刚见着她,还未来得及问候一句身体恢复得怎么样,项岁宁便先开了口。
台长,我是来辞职的。
他手里的杯子停在半空,茶香氤氲中,他缓缓放下杯子,抬眸：对台里的安排不满意
不是。她摇头。
那就是因为男人了。台长语气淡淡。
她没回答,却也没否认。
台长叹了口气：岁宁,不是所有事情都要一刀切的。不管他外面如何,又和其他女人怎样,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别冲动——
台长。项岁宁打断他,语气温和却坚定,我没有冲动,今年我就二十九了,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知道,台长其实是在挽留她。
他们共事七年。从她为靠近沈从谨而入职这家沈氏控股的电视台开始,从实习生一步步走到现在,是他一路提携。她的努力,他看在眼里。
她也舍不得。
从最初公司只有一层楼,到如今坐拥北城CBD里的三层楼,她陪着公司成长,甚至一度以为,这便是她一生的事业归属。
夜里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灯火,她曾有过那种错觉,自己仿佛真的拥有了些什么。
可现在,她要走了。
她要从沈从谨的身边离开,也从她亲手铺就的职业道路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