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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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谨最近很忙。
徐若雨住院后,他几乎推掉了大半个行程,请来最好的医生,订下最顶级的单间病房,从药单到饮食,无一不是最优选。
她出院后在台里惹了麻烦,也是他出面摆平,兜底公关,连那些喧嚣的闲言碎语,他也一并封了口。
公司正值一个重要项目节点,沈从谨连轴转了许多天,一直没回过家。
那天徐若雨非缠着他逛街,从谨哥,你说是这条粉的好看,还是这条蓝的好看
她低着头,声音软软的,非逼他在两条裙子之间做选择。
他一向没这耐心,随口说了句：都行。紧接着从钱包里抽出黑卡递给她。
她接过卡时笑得很甜,等我发工资了一定还你。
那一刻,沈从谨眼神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晚上是个饭局,谈新项目的合作。沈从谨本可以不出面,但他还是去了,还带上了徐若雨。
她穿着那条新裙子,涂着新口红,笑意盈盈地挽着他。灯光从她的睫毛上跳跃而过,那一刻的确很漂亮。
饭桌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所有人都围着沈从谨,说他年少有为、沈氏在他手上做得蒸蒸日上,让人刮目相看。沈从谨低着眼,盯着杯子里清透的酒液,心想这些人说的话比报纸里记者的用词还要虚浮。他都二十九了,明明算不上年轻,在他们嘴里却像还是当年那个尚未登台就被赞誉天赋异禀的沈家太子爷。
这些人见徐若雨一直跟在他身边,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起哄,笑着打趣：沈总不仅事业有成,连感情都羡煞旁人,看太太这气质,一看就是不一样。
徐若雨轻笑不语,没有否认,默认了身份。她习惯了别人唤她沈太太,也总应得顺畅自然。
只是酒桌上并非尽是无知者,也有知情人对视一眼,眼神里浮着讥诮。饭桌上一套,床底下另一套,这种富人家的戏码,他们早看透了,却也不愿撕破面子,只远远举杯,象征性地敬着。
但这一次,沈从谨却开口了。
我太太不在。他放下酒杯,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这是我妹妹。
饭桌一时静了片刻,有人干笑着附和：哎呀,是吗刚刚看着还以为…
短暂的僵滞很快被下一轮敬酒的热潮掩盖。
沈从谨不喜欢这种场合。
以前他也从不带项岁宁来。她知道她不喜欢,他也乐得轻松,从来不会强求。
但徐若雨不同,她年轻,新鲜,好奇,总说：从谨哥,我想看看那些你混的场子是什么样。他便偶尔带她来,反正多一双筷子的事。以至于有人误会,她也乐于接受那些称谓。
以前他从不解释。
他觉得解释毫无意义,这些人,今天这批、明天那批,何必浪费时间。
但今晚,沈从谨开口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在沈从谨话落的那一刻,徐若雨微笑的嘴角微微收了收,脸上泛起一层薄红,睫毛轻颤着,半晌,低下头饮酒,不再多言。
酒过三巡,有人醉意微醺,说起往事。
我跟我老婆啊,风风雨雨十几年,她当年陪我起家,那是真没话说…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因酒意变得通红。
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泛红,几乎是声泪俱下,说妻子如何扶持他,如何在危难时独当一面。
众人一杯接一杯地敬着：得妻如此,王总真是好福气。
沈从谨没说话。
他记得这个人,是做房地产的,这么多年,从包工头一路赶上来。那位令人艳羡的贤妻,在工地出事的那年一个弱女子竟敢孤身冲上前线,在丈夫出事的时候站出来主持大局、稳住公司,连最后救人都是她带队下矿井,这件事一度被圈里传为佳话。
可后来呢
男人身边的女星换了一个又一个,那位传说中的王夫人,早已没了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