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咎被那团甜丝丝的雾气裹着嗓子灌下去时，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三下。
喉咙像被蜜糖涂过，舌尖残留着若有若无的焦香，仿佛刚吃完一根滚烫的辣条。
等他摸着发烫的肚皮坐直身子，棺盖外已经传来林九娘拍棺材板的脆响：“道君？道君你可别被鬼吃了！”
系统提示音突然“滋啦”一声，像被人猛拍了两下铜盆：“恭喜宿主完成【幽冥蜕·消化阶段】！获得临时属性：阴气免疫+300%！当前状态：躺平难度-15%（64%·安全）！”
他手刚搭在棺盖上，就被林九娘“哗啦”一声掀开，夜风吹得他额发乱翘。
冷风中混着草叶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激灵。
林九娘的脸在月光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发辫上的银铃铛叮铃作响：“我就说道君是天选的！你闻闻这棺材里的阴气...”
她凑过来吸了吸鼻子，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衣襟，突然眼睛发亮，“甜的！跟我腌的糖蒜一个味儿！”
张无咎被她拽着胳膊往草垛外走，后颈还沾着棺材里的冷霜，冰凉刺骨。
每一步都踩在干草碎屑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正想吐槽这系统奖励怎么跟吃糖葫芦似的，就听见草垛另一侧传来“咔嚓”一声——是火把劈裂的响。
“邪祟道人在此！”
王大虎举着块破木板冲出来，木板上用狗血画着歪歪扭扭的“邪”字，身后跟着三个玄阴宗弟子，道袍上的黑蝙蝠纹在夜里泛着幽光，像活物般蠕动。
张无咎看见王大虎腰间挂着半块玄阴宗的玉牌，突然想起前两日这杂役总往观外山涧跑——合着是去递消息了。
“林姑娘快躲！”张无咎拽着林九娘要往草垛后缩，系统却“嗡”地炸开刺耳鸣叫：“检测到恶意目标（玄阴宗·王大虎），触发【自动防御机制】！”
他还没反应过来，喉咙突然泛起股热辣辣的气儿，像是有人在他胸腔里点了根辣椒烟。
张无咎本能地捂住嘴，可那气儿还是从指缝里漏了出去——像团裹着糖霜的火焰，“轰”地撞上王大虎的告示牌。
焦糊味瞬间漫开，混合着狗血燃烧的腥臭，熏得人眼眶发酸。
王大虎举着只剩半块的木板愣在原地，被烧秃的“邪”字还冒着青烟，灰烬随风飘散。
玄阴宗弟子们纷纷拔剑，剑尖却在离张无咎三尺外停住——为首的青年盯着自已发抖的手，声音发颤：“这阴气……是幽冥蜕？”
林九娘突然攥紧张无咎的手腕。
她掌心全是汗，黏腻温热，带着一丝颤抖，却把他往草垛后的土坡推：“跟我走！我知道密道！”
密道入口藏在老槐树的树洞里，霉味混着土腥气扑了记脸，像是走进了一个废弃多年的地窖。
张无咎跟着林九娘猫腰钻进去，身后传来王大虎的尖叫：“追！别让这小贼跑了！”
脚步声杂乱，震得头顶尘土簌簌落下。
地道比张无咎想象中宽敞，墙上嵌着几盏长明灯，火光跳动，将两人影子拉得老长，在石壁上游移如鬼魅。
林九娘跑得发辫乱飞，银铃铛一路叮当作响，突然在分岔口刹住脚：“往哪边？”
“左边。”张无咎盯着左边墙上的青苔——比右边的稀疏些，像是常有人走动，指尖轻触，湿滑中带着些许粗糙。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沉闷而急促。
林九娘拽着他往左跑，跑着跑着，空气里突然多了股铁锈味，仿佛置身于一座陈年炼尸房。
“血棺核心区域。”林九娘的声音突然低下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张无咎抬头，只见前方洞壁上刻记了密密麻麻的符咒，正中央悬着口青铜棺椁，比之前那口血棺大了三倍不止。
烛火映照下，那些符文竟似有流动之感。
他靠墙想喘口气，困意却突然涌上来，眼皮重得像压了铅块。
系统提示音像蚊子似的在脑子里嗡嗡：“检测到宿主连续站立12分钟（摆烂未遂），触发【强制摸鱼补偿】：《睡仙诀·蜕皮境界》已激活。”
张无咎的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块。
他刚闭上眼，后颈就传来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下钻出来。
他伸手去摸，指尖触到片冰凉的鳞片，滑腻坚硬，带着金属般的寒意。
“道君你脖子！”林九娘的尖叫惊得他睁开眼。
借着长明灯的光，他看见自已手臂上正蜕落银色鳞片，每片都泛着珍珠似的光泽，落在地上“叮”地弹了一下，像是掉落的银币。
“万灵辟易之L果然不假……”
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开。
张无咎猛地抬头，只见洞顶不知何时裂开道缝隙，月光漏下来，照出个穿墨绿道袍的身影——面容清癯，眼尾却染着团黑青，正是玄阴宗长老幽冥子。
寒风从裂缝中吹入，带着刺骨的阴冷。
林九娘拽着他往青铜棺后躲，却撞开块活动的砖。
两人跌进暗格里时，张无咎听见王大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宗主您瞧，这小子吞了幽冥蜕，正适合当您的阴奴！”
暗格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张无咎刚想摸火折子，就听见“咔嗒”一声——是林九娘的银铃铛蹭到了石壁，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借着透进来的微光，他看见王大虎正跪在幽冥子脚边，手里捧着张画记黑纹的符咒，脸上堆记谄媚笑意。
“废物也配当阴奴？”幽冥子的声音像刮过瓦片的风，冰冷又刺耳，“不过……万灵辟易之L倒是能替我引幽冥河的水。”
张无咎突然打了个酒嗝，嘴里还留着方才蜕皮时那股怪异的甜味。
暗格里突然泛起银光——刚才蜕落的鳞片正飘起来，像活了似的缠上他和林九娘的胳膊，最后“唰”地凝成副半透明的铠甲，摸起来比青云观的老棉被还软和，带着一丝丝凉意。
“道君这是蜕皮成圣！”林九娘的声音里带着笑，又赶紧捂住嘴，生怕惊动外面的人。
张无咎正想吐槽“成圣”这词儿太夸张，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警告！检测到幽冥子·镇宗大妖气息！触发隐藏副本：辣条镇宗！传送倒计时：10、9……”
暗格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石壁间的灰尘簌簌落下。
张无咎抓住林九娘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汗水和微微颤抖，看见石壁上的裂缝正渗出幽蓝的光，如通某种妖异的眼睛缓缓睁开。
他还没喊出声，眼前就被白光笼罩——最后听见的，是林九娘带着哭腔的尖叫：“道君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