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他揭开我的头纱,俯身舔去我唇角的泪,笑得残忍入骨:
沈鸢,七年不见,你连哭都带着钱的铜臭味。
他将我送进婚房,然后锁上了狗笼的门。
我的新娘,欢迎来到你的坟墓。
1.
司仪高亢的声音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回荡:现在,新郎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满堂喝彩。
周凛的吻,不是吻。
是撕咬。
他的牙齿狠狠磕在我的嘴唇上,尖锐的刺痛和温热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他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在我耳边落下地狱的判词:尝到血腥味了吗这是你欠我的。
他直起身,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意,仿佛刚才的暴行只是我的幻觉。
他牵着我的手走下高台,我的手冰冷如尸,他的掌心却滚烫如烙铁。
我穿着价值百万的定制婚纱,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和艳羡。
他们不知道,这身洁白的纱,是我尸体的裹尸布。
他们更不知道,眼前这个英俊多金、宛如天神的男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我,是他今晚唯一的祭品。
2.
婚宴一结束,周凛脸上的笑意便瞬间消失。
他甚至没有让我换下婚纱,直接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粗暴地将我从宾客中拖走。
高跟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踉踉跄跄,几次差点摔倒。
他没有带我回那间用作婚房的总统套房,而是将我塞进车里,一路疾驰,回到了他位于半山的别墅。
车停下,他没有走正门,而是拖着我绕到别墅后面。
那里,在名贵花草的阴影里,有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铁笼。
是用来关他那条纯种藏獒的。
此刻,藏獒不在,笼子里空空荡。
他猛地一推,我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地摔了进去。
昂贵的头纱被地上的泥土和狗食盆里的残渣勾住,撕开一道口子。洁白的婚纱裙摆,瞬间被污秽浸染。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像一条真正的狗。
周凛站在笼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恨意。
他抬脚,将那个不锈钢的狗食盆踢到我面前,里面的残羹冷饭溅出来,沾上我的脸颊。
沈鸢,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为了钱,你什么都能吃,对吧
他蹲下身,与笼中的我平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吃。
吃完,你今晚就睡这儿。
3.
我的身体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秋夜的寒冷。
我抬起头,透过铁笼的栅栏,看着他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脸。
周凛,七年前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弄。
装什么清高
他伸手,隔着铁栏,狠狠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低下头,看向那碗混杂着泥土的狗食。
七年前你偷我心血,去换你那光明前程的时候,不比这更脏
他的手指猛地收紧,我的下巴传来剧痛。
还是说,你现在这张脸皮,比当年更值钱了
我疼得眼泪直流,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欣赏够了我的狼狈,猛地松开手,站起身。
好好享受你的新婚之夜,周太太。
他转身,背影冷漠如冰,掏出钥匙,咔嚓一声,锁上了狗笼的铁门。
巨大的恐惧将我淹没,我扑到笼门边,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
周凛!你放我出去!周凛!
他没有回头,脚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身影很快消失在别墅的光影里。
只留下我,穿着被撕破的婚纱,在刺骨的寒风中,对着一碗狗食,尊严碎裂成泥。
4.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身上的婚纱湿了又干,干了又被露水打湿,像一层冰冷的壳紧紧贴在身上。
天蒙蒙亮时,我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别墅的门开了,一个佣人走了出来,打开笼门,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先生让你进去。
我手脚僵硬,几乎无法站立,是那个佣人半拖半拽,才把我弄进了别墅。
客厅里,周凛正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他穿着剪裁得体的家居服,优雅得像个贵族。
与笼子里狼狈不堪的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肮脏的物件。
去洗干净。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别弄脏了我的房子。
我被佣人带到一楼的浴室,热水冲刷在身上时,我才感觉到刺骨的疼痛。
洗完澡,佣人递给我一套衣服。
不是裙子,不是时装,而是一套粗布的工作服。
换上,去花房。佣人传达着命令。
我走出浴室,周凛已经不在餐厅。
管家站在客厅中央等我,他指了指别墅后院那座巨大的玻璃花房,语气恭敬又冷漠。
先生吩咐,让您去修剪‘维纳斯’。
5.
维纳斯是周凛给花房里那些食人花起的名字。
那些是他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珍稀品种,花瓣艳丽诡异,边缘长满了尖锐的倒刺,据说刺上有微量的神经毒素,能让人的皮肤溃烂。
他爱它们,如同爱自己的眼睛。
管家递给我一把小剪刀,然后补充道:先生说,不能戴手套。
这是新的刑罚。
我走进温暖湿润的花房,奇异的植物香气混合着腐殖质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赤着手,将指尖伸向那一株株妖艳的植物。
尖刺轻易地划破我的皮肤,细小的伤口立刻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我咬着牙,一株一株地修剪着。
周凛就坐在花房外的藤椅上,端着一杯咖啡,像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我的双手很快变得血肉模糊,细密的伤口开始红肿,渗出淡黄色的脓液。
疼痛从指尖蔓延到整条手臂。
你看,他放下咖啡杯,缓缓走近,隔着玻璃墙,欣赏着我的惨状,连植物都知道,背叛者该有什么下场。
他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指,仿佛碰一下这花房的空气都是一种污染。
而我,就在这花房里,被他最爱的植物,一点点吞噬。
6.
到了晚上,我的双手已经肿得像两个发面馒头,上面布满了流脓的水泡,轻轻一碰就钻心地疼。
我开始发高烧。
伤口感染了。
我躺在冰冷的客房床上,浑身像被火烧,又像掉进了冰窟。意识在清醒和昏沉之间反复横跳。
半夜,房门被推开。
周凛走了进来,身上带着酒气和寒意。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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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装死
我烧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尽全力瞪着他。
他冷笑一声,俯下身,粗暴地捏住我的脸颊,强迫我张开嘴。
然后,他将一把碾碎的药片,混着滚烫的液体,直接灌进了我的喉咙。
那不是水。
是辣椒水!
滚烫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食道和胃壁,我呛得撕心裂肺,咳出来的都是血丝。
发烧我帮你物理降温。
他拿出手机,对准我痛苦扭曲的脸,按下了录制键。
闪光灯亮起,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心脏。
这段视频,我会发给你那等着救命的弟弟看。
让他瞧瞧,他最敬爱的姐姐,为了给他换救命钱,有多‘努力’。
我的挣扎瞬间停止了。
弟弟……
那是我唯一的软肋。
我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破败娃娃,瘫在床上,任由他拍摄,任由那锥心刺骨的痛楚将我彻底淹没。
7.
高烧退去后,我的世界陷入了死寂。
周凛不再让我做任何事,只是把我关在这座别墅里。
他每天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夜不归宿。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他无视我,冷落我,仿佛我只是一件被他玩腻了,随手丢在角落的摆设。
这样的平静,比直接的折磨更让我感到窒息。
我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
这种未知的恐惧,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有一天,他的助理许蔓来送文件。
许蔓是唯一一个,在这个巨大的牢笼里,会用正常的眼神看我的人。
她放下文件,准备离开时,犹豫了一下,回头对我说:沈小姐,先生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七年前,你离开后,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三天三夜,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许蔓的眼圈有些红,他那时候,真的很爱你。
爱
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无比讽刺。
如果这叫爱,那地狱又是什么样子
许蔓走后,我坐在空旷的客厅里,想起了七年前。
那时候的周凛,是天之骄子,是国内人工智能领域的希望。
他会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为我讲解复杂的代码。
他会省下自己的饭钱,给我买最新版的专业书。
他会在我生日的时候,用几百个易拉罐环,笨拙地为我编一个手链。
那时候的我们,以为未来有无限可能。
直到,那份核心数据失窃,他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谷底,背负了泄露商业机密的罪名和巨额的债务。
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
我百口莫辩,被他用最绝望的眼神,赶出了他的世界。
现在想来,一切都像一个拙劣的笑话。
8.
一个月后,周凛终于打破了这种死寂。
他扔给我一份文件。
看看。
那是一份伪造的证据,上面详细记录了我如何再次窃取他公司最新研发项目的机密,并与竞争对手交易的事实。
做得天衣无缝。
这是什么我声音沙哑。
你的罪证。他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优雅,眼神却像在看一个死人。沈鸢,我说过,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结束。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七年前,让你侥幸逃脱。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将一个U盘放在桌上。
明天,我的律师和警察会过来。
你,当着他们的面,亲手把这个U盘插进电脑,承认你所有的罪行。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我要亲眼看着你,被警察带走,在这座城市身败名裂。
我要让你在监狱里,度过你的余生。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因恨意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原来,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他要的不是折磨我,他是要彻底地,毁灭我。
9.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周凛,你真狠。
比不上你。他冷冷地回道。
如果我不呢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他缓缓俯下身,黑色的眼眸里是翻涌的疯狂。
你弟弟的手术,很成功吧
听说后续的康复治疗,费用也很高昂。
你说,如果我停掉所有的费用,再把你的‘光荣事迹’告诉你弟弟的主治医生和学校,会怎么样
他赢了。
他总是能精准地找到我最脆弱的命门,然后毫不留情地刺下去。
我闭上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好。
我听到自己说。
我答应你。
他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胜利者的笑容。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11.
第二天,别墅的客厅里坐满了人。
周凛的私人律师团队,还有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气氛肃杀。
周凛坐在主位,像一个审判者,冷漠地看着我。
我穿着那套他让人送来的灰色家居服,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像一个等待行刑的囚犯。
沈小姐,为首的律师推了推眼镜,公事公办地开口,我们接到周先生的报案,指控你涉嫌窃取商业机密。这是相关证据,如果你没有异议,就在这份认罪协议上签字。
他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我没有看那份协议,我的目光,落在那枚黑色的U盘上。
周凛示意了一下。
为了让沈小姐心服口服,我们还是当场验证一下证据吧。律师会意,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我面前。请吧,沈小姐。自己把证据插进去。
这是一种极致的羞辱。
让我亲手,为自己钉上棺材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鄙夷,有同情,有冷漠。
我拿起那枚U盘,指尖冰冷。
我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周凛。
他脸上的得意和残忍,毫不掩饰。他正享受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对我的公开处刑。
我深吸一口气,将U盘,缓缓插进了电脑的接口。
12.
预想中,会弹出一个文件夹,里面装着那些伪造的合同和邮件。
但,没有。
电脑屏幕上,弹出的,是一个实时监控的录像窗口。
画面里,是一个装修奢华的酒店套房。
一个我无比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对着摄像头,笑得花枝招展。
是秦语霏。
那个我代嫁的,名义上的周太太。
视频里,她正和另一个男人视频通话,男人我认得,是周凛的竞争对手,李总。
李总,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秦语霏的声音娇媚入骨。
放心吧,秦小姐。周凛那个蠢货,到现在还以为是沈鸢那个贱人干的。
他正准备把那个贱人送进监狱呢,我们坐收渔利就行!
秦语霏得意地晃着酒杯,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
那就好。周凛毁了我们秦家,我也要让他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他不是最恨沈鸢吗我就让他亲手把最恨的人送进去,再亲手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我要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悔恨和痛苦里!
对了,那笔钱……
已经打到你海外的账户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反转,震得说不出话。
13.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周凛。
他脸上的得意、残忍、胜券在握,在看到屏幕画面的那一刻,瞬间凝固。
然后,一寸一寸地,碎裂。
他的脸色,从涨红,到铁青,最后变成一片惨白。
他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闷棍,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
他亲手设下的,用来毁灭我的陷阱,转眼间,变成了公开处刑他自己愚蠢和残忍的审判台。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扑过来,想要关掉电脑。
周先生,请冷静!
旁边的警察反应迅速,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句冰冷的请冷静,在此刻,成了对他最大的讽刺。
视频里,秦语霏还在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她的计划。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周凛的脸上,也烙在所有人的心里。
真相,以一种最惨烈、最不堪、最公开的方式,被揭开了。
周凛被警察死死按住,他挣扎着,咆哮着,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滔天的悔恨,是毁灭性的绝望。
沈鸢……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悲鸣。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许蔓打来的。
周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抖着手,按下了免提。
周总……许蔓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我查到了!七年前的事,也是秦语霏干的!她是你竞争对手公司安插在你身边的商业间谍,也是你父亲和林岚的私生女!她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个阴谋!我找到了她和对方公司联系的邮件,还有……还有她当年陷害沈小姐的完整证据链!
我怕您不信,所以黑了您的电脑,用了这个方法……周总,您快看您的邮箱!
最后一击。
如果说,刚才的视频是当众扒光了他的衣服。
那许蔓这通电话,就是用刀子,把他每一寸的皮肤,都活生生地剥了下来。
周凛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眼里的光,完全熄灭了。
他缓缓地,缓缓地,跪了下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
14.
警察带走了秦语霏。
在她准备登机逃往国外的最后一刻。
律师们尴尬地收拾文件,灰溜溜地离开了别墅。
巨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跪在地上的周凛。
他像一尊风化的石像,一动不动,脸上是死灰般的绝望。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我没有去扶他,也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周凛,我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现在,你满意了吗
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滚烫的泪。
对不起……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沈鸢……对不起……我错了……
他爬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被我后退一步,躲开了。
求你……求你原谅我……
他哭得像个孩子,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肆意践踏的男人,此刻,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沉冤得雪的喜悦。
什么都没有。
我的心,早就在那个被锁进狗笼的夜晚,在那碗辣椒水灌进喉咙的瞬间,彻底死了。
原谅我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然后笑了。
周凛,你觉得,你配吗
15.
我没有离开那座别墅。
周凛以为,这是我准备原谅他的信号。
于是,他开始了疯狂的,近乎病态的弥补。
他撤掉了别墅里所有的佣人,亲自为我做一日三餐。
他笨拙地学着煲汤,手上烫得到处是泡。
他会跪在地上,用最柔软的毛巾,一点一点擦拭地板,只因为我说过,不喜欢听到吸尘器的声音。
他买下了我最喜欢的设计师所有系列的高定,堆满了整个衣帽间。
他为我弟弟所在的康复中心,捐了一整栋楼,配备了全世界最顶级的医疗设备和团队。
他甚至买下了我出生的那个南方小镇,要以我的名字命名。
他做尽了一切他能想到的,可以讨好我,可以赎罪的事情。
他以为,用钱,用物质,用卑微的姿态,就能填平他亲手为我挖下的地狱。
而我,只是冷漠地看着。
他做的饭,我一口不吃。
他买的衣服,我一件不穿。
他跪在地上擦地,我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我接受了他所有的好,却不给他任何回应。
我的沉默,我的无视,我的冷漠,成了凌迟他最锋利的刀。
他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眼里的光,一天比一天暗淡。
他开始做噩梦,常常在半夜惊醒,然后一个人坐在我房间门口的地板上,直到天亮。
他不敢靠近我,也不敢离开我。
这座华丽的别墅,成了我们两个人的牢笼。
我是他的囚犯。
他,也是我的。
16.
关于秦语霏的结局,是周凛亲口告诉我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是在一个雨夜。
他浑身湿透地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份精神病院的诊断证明,像一个急于向主人邀功的孩子。
她疯了。他将那份文件递给我,声音里带着一丝快意的残忍。
我买通了医生,给她按上了家族遗传性精神病的罪名。
她现在被关在城郊最严密的那家精神病院,每天都要接受电击治疗。
她嘴里永远只会念叨一句话:‘我才是周太太’。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像是在等我的夸奖。
我接过那份文件,看都没看,随手扔进了壁炉的火堆里。
纸张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林岚呢我淡淡地问。
林岚,是秦语霏的母亲,也是这一切的帮凶。
周凛的身体僵了一下。
秦家破产后,她流落街头,靠捡垃圾为生。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前几天,被车撞了,没抢救过来。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没有愤怒,没有同情。
仿佛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周凛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大概终于明白,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再在我心里,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血债血偿,也换不回一颗死掉的心。
17.
一年后。
周凛在我最喜欢的那片海边,为我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求婚。
漫天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我和他的名字。
沙滩上,用几万朵空运来的蓝色妖姬,铺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形。
他穿着我第一次见他时穿的那件白衬衫,单膝跪地,捧着一枚硕大的粉色钻戒,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沈鸢,他仰头看着我,眼里是卑微的祈求和孤注一掷的希望,嫁给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爱你,保护你,补偿你。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围,是他请来的,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
许蔓也在,她红着眼圈,对我无声地做着口型:答应他。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浪子回头的深情告白。
所有人都以为,经历了一年的赎罪,我会被他打动。
我笑了。
那是在被他折磨了无数个日夜后,我对着镜子,练习了上万次,才学会的,最完美也最空洞的微笑。
我伸出手,让他为我戴上那枚价值连城的钻戒。
尺寸刚刚好。
他脸上的狂喜,像烟花一样,瞬间迸发。
鸢鸢……
他激动地想要站起来拥抱我。
我却俯下身,用他当年对我说话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说:
周凛,我答应你。
他的身体,因为狂喜而微微颤抖。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钻进他的灵魂。
但不是因为爱,也不是为了原谅。
而是因为,这座你为我亲手打造的地狱,实在太美了。
现在,轮到你住进来了。
欢迎回家,我的……
囚犯。
他脸上的狂喜和希望,瞬间冻结。
然后,像被砸碎的冰雕,一片一片,化为灰白的绝望。
他眼里的光,在他为我点亮的,最绚烂的烟花下,彻底熄灭了。
而我,将以周太太的名义,成为他永恒的噩梦。
在这座华丽的坟墓里,与他互相折磨,至死方休。
这,才是我对他,最极致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