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苏然,一个靠在咖啡店打工赚取学费的普通大学生。我从没想过,我的人生会和豪门这两个字扯上任何关系,直到我接了一个临时兼职——去凌家花园派对当服务生。
凌家,这座城市真正的掌控者。他们的姓氏本身就是权力和财富的代名词。
派对奢华得令人咋舌,水晶灯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我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衣香鬓影的宾客之间,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
苏然,12号桌的香槟没了,快去酒窖拿。对讲机里传来领班急促的声音。
我应了一声,匆匆走向别墅的地下酒窖。酒窖很大,一排排橡木桶和满墙的藏酒让我眼花缭乱。我找到了指定年份的香槟,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门外传来压低了声音的争吵。
是两个女人的声音。
妈,你到底要瞒到什么时候那个女人留下的东西,爸已经开始怀疑了!一个年轻娇纵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
闭嘴!凌悦,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另一个声音充满了威严和警告,虽然刻意压低,但那股不容置喙的气势还是让我心头一凛。我听出那是凌家的女主人,林雪华。
我不管!反正那个‘苏然’的名字,我不想再从任何人口中听到!一个死了快二十年的人,阴魂不散!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苏然
和我一模一样的名字。
我下意识地捂住嘴,身体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这个名字,是孤儿院院长给我起的,她说捡到我的时候,襁褓里只有一张写着这两个字的纸条。
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等了很久,直到确定四下无人,才敢推开那扇沉重的门。走廊里空荡荡的,空气中还残留着高级香水和紧张的气息。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那个和我同名的苏然是谁为什么凌家的人提到她时,语气如此讳莫如深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过客。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我。
我端着香槟回到宴会厅,正准备去12号桌,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你是新来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大提琴的最低音。我抬起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睛像寒潭,看不见底,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气质清冷矜贵,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我认得他,凌家的继承人,凌辰。传闻中,他手段凌厉,不近人情,是商界的一个传奇。
是……是的,凌先生。我紧张得有些结巴。
他的目光在我胸前的名牌上停留了一秒,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苏然他念出我的名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探究。
是。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那一眼,却像一把钩子,在我心里留下了一道划痕。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的生活,从这一刻起,或许再也无法平静了。
02
派对结束后,我以为那晚的一切会像一场梦,醒来就了无痕迹。
第二天,我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苏然小姐吗我是凌先生的助理,凌先生想聘请您做他的私人助理,薪水是您现在的十倍。
我握着手机,愣了足足半分钟。
私人助理凌辰他为什么要聘请我一个毫无经验的大学生
为什么……是我我忍不住问。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公式化:凌先生的决定,我们只负责执行。明天上午九点,请您到凌氏集团顶楼报到。
说完,对方便挂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在我眼中变得模糊。十倍的薪水,对我而言是无法抗拒的诱惑。这意味着我不用再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甚至可以给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买更好的礼物。
但我也清楚,这绝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凌辰那双探究的眼睛,凌家女主人和她女儿那段诡异的对话,像一团迷雾笼罩着我。
去,还是不去
去,可能会卷入未知的漩涡。不去,我将永远被贫穷束缚。
最终,我对金钱的渴望,以及对那个同名苏然的好奇,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凌氏集团顶楼。凌辰的办公室大得惊人,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风景。
他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正在审阅文件,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却丝毫没有减弱他周身的冷意。
坐。他头也没抬。
我拘谨地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坐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他终于放下文件,目光直视着我。
我摇了摇头,心脏怦怦直跳。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因为你的名字。他一字一顿地说,也因为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母亲,也叫苏然。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弹在我耳边响起,她的眼睛,和你很像。
我彻底呆住了。
凌辰的母亲……那个在凌家人口中死了快二十年的女人
我母亲在我五岁那年‘病逝’了。他加重了病逝两个字,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但我不相信。我一直在找她,或者说,找寻她死亡的真相。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他找上我,不是因为巧合,而是因为我的名字和我的眼睛,让他觉得我和他的母亲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凌先生,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知道。他似乎早就调查过我的一切,我没说你是她,我只是需要一个‘她’,来打破这个家虚伪的平静。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想利用我,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涟漪,逼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
这太危险了。我脱口而出。
所以我给了你十倍的薪水。他淡淡地说,你可以拒绝,现在就可以离开。但如果你留下,你将得到我的保护,以及你想要的一切。
他的眼神像一张网,让我无处可逃。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孤独和偏执,也看到了他抛出的巨大诱饵。我知道,一旦答应,我的人生将被彻底改写。
沉默了很久,我听到自己用颤抖却清晰的声音说:我……需要做什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却比不笑时更让人心寒。
很简单。他说,做你自己,然后……住进凌家。
03
住进凌家,这四个字像一块巨石,砸得我头晕目眩。
这……这不合适吧我结结巴巴地说。
没什么不合适的。凌辰的语气不容置喙,你是我的私人助理,住在雇主家,方便随时处理工作,理由很充分。
我明白,这只是一个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把我这枚棋子直接放到棋盘最中心的位置。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者说,从我踏入这间办公室开始,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当天下午,凌辰的助理便帮我办好了休学手续,并用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将我简单的行李送到了凌家。
当我再次踏入那座宏伟的别墅时,我的身份已经从一个卑微的服务生,变成了凌家继承人的私人助理。
客厅里,凌家的女主人林雪华和她的女儿凌悦正坐在沙发上喝下午茶。看到我跟在凌辰身后进来,她们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辰儿,这是怎么回事林雪华率先开口,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但眼神里的审视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凌悦则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我尖叫:她怎么会在这里哥,你把这种人带回家干什么
她叫苏然,从今天起,是我的私人助理,会住在这里。凌辰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宣布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什么!母女俩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我不同意!凌悦的脸涨得通红,我们家怎么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住进来!
林雪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看向我,目光冰冷:凌辰,你做事向来有分寸,但这次太胡闹了。一个助理而已,给她安排在外面住下就是了。
我的事,我自会安排,不用母亲费心。凌辰的语气依旧淡漠,却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强势,张妈,带苏小姐去二楼的客房。
是,少爷。一旁的佣人张妈连忙走过来,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雪华和凌悦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又拿凌辰无可奈何。我能感觉到她们的视线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背上。
我低着头,跟在张妈身后,走上那道华丽的旋转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我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了。
我的房间很大,装饰得温馨雅致,窗外就是一片美丽的花园。但我无心欣赏,内心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晚上,凌家的家庭晚宴,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长长的餐桌上,除了我们四人,还有凌家的大家长,凌辰的父亲,凌正雄。他是个看上去很威严的中年男人,不怒自威。
从我出现开始,他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我。
苏然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哪个‘苏’,哪个‘然’
万物复苏的苏,然后的然。我放下刀叉,恭敬地回答。
凌正雄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林雪华,对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好名字。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没再看我。
整顿饭,几乎没人说话。刀叉碰撞在瓷盘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我食不知味,感觉自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犯。
晚饭后,凌辰被凌正雄叫去了书房。
我一个人回到房间,心脏还在狂跳。凌正雄的反应,林雪华的紧张,都印证了凌辰的猜测——这个家里,藏着一个关于苏然的巨大秘密。
午夜,我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
我警惕地问:谁
门外没有声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看。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亮着。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准备回去睡觉,却发现门下的缝隙里,塞进来一个白色的信封。
我心里一惊,连忙捡起信封。
信封上没有署名,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一行字:
小心林雪华,她不是你的敌人,但也不是你的朋友。想知道真相,就去西翼三楼那个上锁的房间。
04
西翼三楼,上锁的房间。
这行字像一个魔咒,在我脑海里盘旋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凌辰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了。
没睡好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我犹豫了一下,将那张纸条递给了他。
他接过纸条,看完后,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谁给你的
我不知道,昨晚有人塞进我门缝的。
西翼三楼……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将纸条收进口袋,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他的反应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这封信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某些猜测。
早餐时,林雪华和凌悦依旧对我冷眼相待。凌悦甚至故意把牛奶洒在了我的衣服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手滑了。她毫无歉意地笑着说。
我攥紧了拳头,正要发作,凌辰却先开了口,声音冷得像冰:道歉。
凌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让你道歉。凌辰的目光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凌悦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不情不愿地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丝毫胜利的快感,只有深深的疲惫。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我名义上是凌辰的私人助理,实际上却无事可做。凌辰似乎有意将我闲置起来,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感受这座豪宅里的暗流涌动。
林雪华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但她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不寒而栗。她像一条蛰伏的毒蛇,随时可能给我致命一击。
凌悦则把对我的敌意表现得淋漓尽致,变着法地找我麻烦。不是不小心打碎我最喜欢的杯子,就是在我经过楼梯时恰好伸出脚。
我一一忍了下来。我知道,我不能表现出任何攻击性,否则只会让她们抓住把柄,把我赶出凌家。
我开始利用无所事事的时间,熟悉别墅里的环境。凌家很大,像一座迷宫。我假装散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尤其是西翼。
西翼似乎是别墅里的一个禁区,那里的佣人都比其他地方少,气氛也更加阴沉。我几次想上三楼,都被佣人以三楼正在修葺,不安全为由拦了下来。
越是阻拦,我越是好奇。那个上锁的房间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那个给我送信的神秘人,又是谁他(她)为什么要帮我
这天下午,我正在花园里看书,张妈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
张妈是凌家的老人了,从凌辰出生起就在这里工作。她对我,似乎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的敌意。
苏小姐,吃点水果吧。她把果盘放在我旁边的石桌上。
谢谢张妈。我笑了笑,随口问道,张妈,您在凌家很多年了吧
是啊,一晃都快三十年了。张妈感慨道。
那您……认识以前的少奶奶吗我状似不经意地问,心脏却提到了嗓子眼。
张妈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有些闪躲:大少奶奶啊……她是个好人,可惜,红颜薄命。
她……是怎么去世的我追问道。
听说是生了少爷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后来……就病逝了。张妈的回答和凌辰说的一样,但她的眼神告诉我,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我看着她,轻声说:张妈,我的名字,也叫苏然。
张妈的身体猛地一颤,她震惊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
张妈,我握住她冰冷的手,恳切地看着她,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那个房间,西翼三楼那个上锁的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
张妈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挣扎。她看了一眼别墅主楼的方向,压低声音对我说:苏小姐,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你别再问了,也别再查了,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说完,她像躲避瘟疫一样,匆匆离开了。
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我的心沉了下去。
连一个忠厚的老佣人都如此讳莫如深,可见那个秘密有多么可怕。
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05
机会在一个雨夜悄然而至。
那天晚上,凌正雄和林雪华外出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凌悦也和朋友出去玩了,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凌辰和我,以及一些佣人。
凌辰似乎是故意为我创造机会,他以工作为由,将西翼的安保人员都叫到了书房。
去吧。他对我说,钥匙在我桌上第二个抽屉里。小心点。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把我推入险境,却又给了我唯一的依靠。
谢谢。我低声说。
我拿着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心脏狂跳。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我的脚步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西翼比我想象的还要阴森。走廊尽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上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她抱着一个婴儿,笑得恬静而幸福。
女人的眼睛,和我如出一辙。
我的呼吸一滞。她就是凌辰的母亲,那个也叫苏然的女人。
我的目光从画上移开,落在三楼的楼梯口。那里果然被一道栅栏门拦住了,上面挂着一把大锁。
我走上前,拿出凌辰给我的钥匙,试了好几把,终于,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推开栅栏门,一股尘封已久的气味扑面而来。三楼的走廊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灰,看得出很久没人来过了。
走廊的尽头,就是那扇紧闭的房门。
我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很暗。我摸索着墙壁,找到了开关。灯亮起的一瞬间,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似乎是一个画室。房间中央立着一个画架,上面蒙着一块白布。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画,有风景,有人物,有抽象的色块。
而所有的画,无论是哪种风格,都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压抑。
我的目光被画架吸引,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掀开了那块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幅尚未完成的画。
画上是一个婴儿,他睡在摇篮里,睡颜安详。但在婴儿的上方,却悬着一把黑色的、滴着血的匕首。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幅画充满了不祥的寓意,画家的内心该是何等的绝望和恐惧
我强忍着不适,开始查看房间里的其他东西。书架上摆放着一些关于艺术和心理学的书籍,其中夹着一本带锁的日记本。
锁是老式的密码锁。我试了几个我能想到的日期,比如凌辰的生日,都不对。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跑下楼,来到那幅巨大的母子油画前。油画的右下角,有一个签名和日期。
签名是:苏然。
日期是:XX年XX月XX日。
我将这个日期输入密码锁。
咔哒。锁开了。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颤抖着手,翻开了日记本。
泛黄的纸页上,是娟秀而有力的字迹。
第一页写着:
今天,我的辰儿出生了。他那么小,那么软,像一个天使。我发誓,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他,保护他。
我一页一页地往下翻。日记的前半部分,充满了初为人母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但渐渐地,字里行间开始透出不安和焦虑。
他又来了。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恶心。我告诉了正雄,但他不相信我,他只觉得我产后抑郁,胡思乱想。
我好像病了。我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有人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林雪华,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家庭医生,她说会帮我。
林雪华给我开了一些药,她说可以帮助我睡眠。可是吃了药之后,我的精神越来越差,幻觉也越来越严重。有一次,我甚至拿着刀,站在了辰儿的摇篮前……我吓坏了,我怎么会想伤害我的孩子
正雄对我越来越失望,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他说我是个疯子。这个家里,只有林雪华还愿意相信我,照顾我。
今天,林雪华告诉我,她爱上了正雄。她说,为了我好,也为了辰儿好,她希望我能离开。她会给我一笔钱,安排我到国外去,并且保证会像亲生母亲一样照顾辰儿。
我不同意。我怎么能离开我的孩子她看着我,笑了。她说,我没有选择。如果我不同意,她就会告诉所有人,我想杀了我的儿子。她有我‘发病’时的录像,还有我吃的那些‘精神病’药的证据。
我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圈套。那个所谓的‘他’,那些幻觉,那些药……都是她设计的。她不是在帮我,她是在毁掉我!
我把这本日记和那幅画藏在了这里。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了不测,希望有人能看到。辰儿,我的宝贝,妈妈没有疯,妈妈永远爱你。你要小心那个女人,她是个魔鬼……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拿着日记本,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凌辰的母亲,根本没有病逝,她是被林雪华陷害,逼走的!
林雪华,那个看上去端庄优雅的女人,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不好,有人来了!我心里一惊,连忙将日记本塞进怀里,关上灯,匆匆离开了画室,并重新锁好了所有的门。
我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听到林雪华和凌悦回来了。
奇怪,西翼的安保怎么都不在凌悦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可能被凌辰叫走了吧。林雪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我靠在门后,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怀里的日记本,像一块烙铁,烫得我皮肤生疼。
我得到了真相,但也把自己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如果林雪华知道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绝对不会放过我。
06
第二天,我将日记本交给了凌辰。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出来。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心情。被自己最敬爱的父亲和最信任的阿姨欺骗了二十年,发现自己的母亲并非病逝,而是被设计陷害,这种痛苦,无异于凌迟。
午饭时,他终于出来了。他的脸色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
他没有提日记的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我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下午,他带我出去了。车子一路开到城郊的一家私人疗养院。
你在这里等我。他对我说道,然后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我坐在车里,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疗养院的大门后,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一个小时后,他出来了。他的眼眶有些红,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车子启动后,他沉默了很久,才沙哑着开口:我见到她了。
我的心一紧。
她……还好吗
不好。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她不认识我了。她被关在这里二十年,每天都被灌大量的镇定剂,精神已经彻底垮了。她看到我,只会尖叫着说‘别杀我的孩子’。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那个在画室里留下绝望日记的女人,那个温柔美丽的母亲,竟然被折磨成了这样。
林雪华……她该死。凌辰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恨意。
我握住他冰冷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安慰,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样的痛苦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坚定得可怕,我要让她付出代价,我要让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帮你。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良久,他叹了口气,将我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却让我感到了一丝心安。
苏然,他低声说,谢谢你。但也对不起,把你卷了进来。
我不后悔。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回到凌家,凌辰开始了他的计划。
他以公司一个海外项目出现重大问题为由,需要凌正雄立刻飞去处理。凌正雄不疑有他,当晚便乘坐私人飞机离开了。
支开了凌正雄,凌辰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林雪华。
他将一份文件摔在林雪华面前。
这是什么林雪华看着那份股权转让协议,皱起了眉头。
把你名下所有凌氏的股份,都转到我名下。凌辰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林雪华脸色一变:凌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疯了吗
我没疯。凌辰冷冷地看着她,我只是在拿回本该属于我母亲的东西。
林雪华的瞳孔猛地一缩,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凌辰:你……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了一切。凌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我知道你如何设计陷害我的母亲,如何给她下药,如何逼她离开,如何把她变成一个疯子,关在疗养院里二十年!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林雪华的心上。
林雪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
不……不是的……你听谁胡说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凌辰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疗养院院长的声音,他详细地讲述了当年是如何收了林雪华的钱,如何配合她将一个正常人伪装成精神病,并用药物摧毁她的意志。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凌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憎恶。
林雪华彻底崩溃了。她瘫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我恨她!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我恨苏然!我爱了正雄那么多年,凭什么他娶的是那个女人而不是我我哪点比不上她!
所以你就毁了她凌辰的声音冰冷刺骨。
是!我就是要毁了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我得到了正雄,我成了凌家的女主人,我才是最后的赢家!她疯狂地大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看着她癫狂的样子,我只觉得不寒而栗。
把字签了。凌辰将笔扔到她面前,否则,我不介意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
林雪华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死死地盯着凌辰,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最终,她还是拿起了笔,颤抖着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瞬间苍老了十岁。
07
我以为,拿到了股权,逼疯了林雪华,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但我太天真了。
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第二天,凌辰去公司处理事务。别墅里只剩下我,精神恍惚的林雪华,和对一切尚不知情的凌悦。
凌悦似乎察觉到了家里的气氛不对,但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我。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你到底给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冲到我房间,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我懒得和她争辩,正准备关门,她却一把推开我,冲了进来。
滚出去!我冷下脸。
我就不滚!这是我家!她像一只被惹怒的孔雀,在我的房间里横冲直撞,将我的东西摔了一地。
就在这时,林雪华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门口。
她的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悦儿,她柔声说,你不是一直想让她消失吗妈妈帮你。
我心里警铃大作。
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看着她。
她没有理我,只是从身后拿出了一把水果刀,递给凌悦。
悦儿,杀了她。她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杀了她,一切就都回到原点了。你哥还是你的,这个家还是我们的。
凌悦被她吓到了,脸色发白:妈,你疯了
我没疯。林雪华抓住她的手,将刀硬塞进她手里,你不是最讨厌她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我看着那把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的刀,一步步后退。
凌悦,你别听她的!她已经疯了!我试图唤醒她的理智。
但凌悦已经被仇恨和林雪华的蛊惑冲昏了头脑。她看着我,眼神变得越来越疯狂。
对,杀了你!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好了!她尖叫着,举着刀朝我冲了过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她在后面紧追不舍。我冲下楼梯,想往门外跑,却发现别墅的大门被反锁了。
救命!救命啊!我绝望地拍打着大门。
凌悦已经追到了我的身后,那把刀离我的后心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旁边冲了出来,一脚踹飞了凌悦手中的刀。
是张妈!
你们疯了吗!张妈挡在我身前,对着林雪华母女怒吼。
林雪华看到计划被破坏,眼神变得更加怨毒。她捡起地上的刀,面目狰狞地朝张妈刺去。
老东西,敢坏我的事,我先杀了你!
张妈,小心!我尖叫着,想推开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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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刀就要刺进张妈的身体,别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凌辰带着几个保镖冲了进来。
他看到眼前的一幕,目眦欲裂。
住手!
他以惊人的速度冲上前,一把握住了林雪华持刀的手腕。
啊——林雪华发出一声惨叫,刀应声落地。
保镖们立刻上前,制住了疯狂的林雪华和吓傻了的凌悦。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
凌辰快步走到我身边,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别怕,我回来了。没事了。他不停地亲吻着我的额头,声音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08
林雪华和凌悦被警察带走了。
故意伤人未遂,加上之前逼害凌辰母亲的证据,等待她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凌家在一夜之间变了天。
凌正雄从国外赶回来,得知一切后,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没有出来。
我不知道他是在忏悔自己的识人不清,还是在哀悼自己亲手摧毁的家庭。
这个曾经辉煌的家族,如今变得支离破碎,充满了悲伤和死寂。
我向凌辰提出了离开。
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应该回到我自己的生活里去。我对他说。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我的生活,不在这里。我轻声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向往的是平静安稳的日子。
豪门的恩怨和斗争,让我感到身心俱疲。
我送你。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把我送回了我那个狭小但温暖的出租屋。
临走前,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一千万,算是给你的补偿。
我没有接。
我帮你,不是为了钱。我看着他,我只是……觉得我应该那么做。
或许是因为那个和我同名的女人,或许是因为他眼中的孤独,或许是因为,我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动了心。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收回了卡。
我还会再来找你。他说。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们都明白,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场风波过后,我们都该回到各自的轨道上。
我重新回到了学校,继续我中断的学业。我依旧在咖啡店打工,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但又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我的心,不再像以前那样平静。
我时常会想起凌辰,想起他冷漠外表下的温柔,想起他孤独而偏执的眼神,想起他那个温暖而有力的拥抱。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
直到一个月后,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我打工的咖啡店门口。
凌辰从车上下来,他比以前清瘦了一些,但眼神却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走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
苏然,我把母亲接出来了。他说,她现在情况稳定了很多,医生说,多见见熟悉的人,有助于她恢复。她……想见你。
我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还有,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认真,我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凌氏集团现在由我全权掌控。我父亲,已经退居二线,专心照顾我母亲。
我想说的是,我不再是那个被仇恨束缚的凌辰了。
苏然,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吗
阳光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眸里,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名为希望的光芒。
我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我伸出手,放进了他温暖的掌心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