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深夜的街道上，车窗外的霓虹像流动的色块，模糊成一片光怪陆离的虚影。林梓峰坐在后座，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西装裤的接缝处——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这么昂贵的衣服，却只觉得浑身都被细密的针芒刺着，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抗拒。
苏沐晴就坐在他身侧，距离不过半尺。她已经换下了宴会上的鱼尾裙，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旗袍，开衩处偶尔会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随着车辆的颠簸轻轻晃动。她没说话，只是侧头看着窗外，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柔和了些，可林梓峰仍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罩在里面。
“你母亲的手术安排在后天，”苏沐晴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我已经让最好的医疗团队待命，你不必担心。”
林梓峰猛地回神，指尖的力道松了松。他想说句“谢谢”，可那两个字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这声感谢太重了，重到需要用他的自由和尊严来换，他说不出口。
苏沐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几分嘲弄，又几分了然：“不必觉得难堪，我们是各取所需。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很公平。”
公平？林梓峰在心里苦笑。用自由换母亲的命，这算哪门子的公平？可他没有反驳的资格，就像此刻，他连选择目的地的权利都没有。
车辆最终驶入一片依山而建的别墅区，铁艺大门缓缓打开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巨兽张开了嘴。林梓峰抬头望去，只见一栋通体雪白的现代风格别墅矗立在庭院中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泳池的水面泛着冷冽的光，整个庄园安静得像一座孤岛。
“到了。”苏沐晴推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
林梓峰迟疑了几秒，还是跟着下了车。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过来，却驱散不了他心头的滞闷。他站在别墅门口，仰头望着那片亮如白昼的灯火，忽然觉得自己像只误入华丽鸟笼的野雀，从此再也飞不出去了。
“进来。”苏沐晴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别墅内部的装修比他想象中更奢华，却也更冷清。挑高的客厅里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真皮沙发宽敞得能躺下三个人，巨大的水晶灯折射出冰冷的光，照得每一个角落都纤毫毕现，却照不进一丝人间烟火气。
“张妈，带他去楼上客房。”苏沐晴对一个穿着佣人服饰的中年女人吩咐道。
“是，苏小姐。”张妈恭敬地应着，转向林梓峰时，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林先生，请跟我来。”
林梓峰没说话，默默跟在张妈身后。楼梯是旋转式的，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二楼的走廊很长，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大多是苏沐晴的单人照，有她穿着职业装在会议室的样子，也有她穿着礼服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每一张都意气风发，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刀。
张妈把他领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林先生，您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按铃叫我。”
“谢谢。”林梓峰低声道。
推开门，他愣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客房，分明是一间比他家整个屋子还要大的卧室。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外面的花园，床上铺着丝滑的真丝床单，衣帽间和浴室都是独立的，梳妆台上甚至摆放着崭新的男士护肤品，一看就价值不菲。
张妈把他的简单行李放在床头柜上——那是他从医院带出来的几件换洗衣物，在这间奢华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苏小姐说，您的东西太旧了，明天会有设计师过来给您量尺寸，定做新的衣物。”
林梓峰的心沉了沉。他就知道，苏沐晴所谓的“做她的人”，不仅仅是口头约定那么简单。她要的，是彻底的掌控。
“我不需要。”他冷声说。
张妈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先生，您还是不要让苏小姐为难的好。”说完，便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梓峰一个人。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庭院。铁艺栏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每隔不远就有一个摄像头，像一只只监视的眼睛。他试着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显然是从外面锁死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屈辱感瞬间攫住了他。这里不是别墅，是囚笼。而他，就是那只被关进来的鸟。
他颓废地坐在地毯上，抱住膝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苏沐晴的话——“做我的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年轻男人，被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买”下来，除了身体，还能有什么价值？
他想起母亲苍白的脸，想起医生那句“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为了母亲，值得吗？
他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林梓峰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打开门，张妈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上面放着精致的早餐。“林先生，该吃早餐了。”
林梓峰让她进来，自己则走到浴室洗漱。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眼神里满是疲惫和迷茫。他捧起冷水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那份沉重的无力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早餐很丰盛，有煎蛋、培根、牛奶，还有精致的小蛋糕。可林梓峰没什么胃口，只是勉强喝了几口牛奶。
刚放下杯子，门铃就响了。张妈去开门，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时尚的中年女人，身后跟着几个拿着卷尺和布料的助理。
“林先生您好，我是苏小姐的专属设计师，叫我安娜就好。”女人笑容满面地伸出手，“苏小姐吩咐了，要给您定做一年四季的衣物，所以需要耽误您一点时间，量一下尺寸。”
林梓峰皱紧了眉头：“我说过，我不需要。”
安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林先生，苏小姐的脾气您可能还不了解。她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您配合一点，大家都省事。”
林梓峰看着她身后那些五颜六色的布料，只觉得一阵窒息。他不想穿苏沐晴买的衣服，不想用她给的东西，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任何除了“交易”之外的牵扯。可他也清楚，自己的反抗在苏沐晴面前，就像鸡蛋碰石头，毫无意义。
最终，他还是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安娜和助理们在他身上量来量去。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让他很不舒服，他能感觉到那些人打量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和轻蔑，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量完尺寸，安娜又拿出一本厚厚的画册：“林先生，您看看喜欢什么风格的？苏小姐说，您之前穿的太朴素了，她希望您能穿得更体面些。”
画册上全是各种名牌西装和奢侈品，林梓峰随便翻了两页就合上了：“随便吧，她喜欢就好。”
安娜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我就按照苏小姐的喜好来挑选了。”说完，便带着助理们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林梓峰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想逃，可他连窗户都打不开，怎么逃？就算逃出去了，他又能去哪里？母亲还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苏沐晴只要断了资金，母亲就……
他不敢想下去。
中午的时候，张妈送来了午餐。林梓峰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林先生，苏小姐让我告诉您，林夫人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张妈忽然说。
林梓峰猛地抬起头：“真的吗？”
“是的，苏小姐派去的特护刚才发来了消息。”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眼眶却忍不住红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苏沐晴给的。如果不是她，母亲可能已经……
“替我谢谢她。”他低声说。
“苏小姐说，不必谢。这是你应得的。”张妈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像一根针，轻轻刺了林梓峰一下。
是啊，是他应得的。用自由和尊严换来的。
下午的时候，他试着打开房门，发现门没有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他沿着走廊慢慢走，想看看这个“囚笼”到底有多大。
二楼有一个很大的书房，里面摆满了书，大多是商业和法律相关的。他还发现了一个影音室，一个健身房，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室内泳池。每一个地方都奢华得让他咋舌，却也冷清得让人心慌。
他走到楼梯口，想下去看看，却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拦住了。
“林先生，苏小姐吩咐过，没有她的允许，您不能下楼。”其中一个保镖面无表情地说。
林梓峰的脚步顿住了。他果然还是被限制了自由。“为什么？”
“我们只是执行命令。”
林梓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想质问，想愤怒，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和这些保镖说什么都没用，他们只听苏沐晴的。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狠狠摔上了门。
他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不明白，苏沐晴到底想要什么？她那么有钱有势，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为什么偏偏要选中他？难道就因为他看起来好欺负，可以任由她摆布吗？
傍晚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苏沐晴走了进来，她刚从公司回来，还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更显得气场强大。
“看来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她环顾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几乎没动过的早餐和午餐上，眉头微微皱了皱，“怎么不吃东西？”
“没胃口。”林梓峰别过头，不想看她。
苏沐晴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她的手指很凉，力道却很大。“林梓峰，我花钱不是让你在这里绝食的。”
林梓峰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能恨恨地看着她：“苏沐晴，你到底想怎么样？把我关在这里，像宠物一样养着吗？”
“宠物？”苏沐晴笑了，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如果你能像宠物一样听话，或许我会对你好一点。”
“你做梦！”林梓峰怒道，“我是人，不是你的宠物！”
“人？”苏沐晴挑眉，“人会为了钱把自己卖掉吗？”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插进林梓峰的心脏。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沐晴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竟然涌起一丝快意。她就是喜欢看他这副倔强又无力反抗的样子，像一只被抓住的小兽，明明很害怕，却还要竖起浑身的刺。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她松开手，语气冰冷，“你母亲还在医院等着钱，如果你想让她好好活下去，就乖乖听话。”
林梓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愤怒已经被压抑下去，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无奈。“你想让我怎么做？”
苏沐晴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她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
林梓峰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下。
苏沐晴没在意他的疏离，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他：“签了它。”
林梓峰接过来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份协议，标题赫然写着《情人合约》。里面详细规定了他的“职责”——随叫随到，无条件服从苏沐晴的任何要求，不准和其他异性有任何接触，不准试图逃跑，否则就要赔偿巨额违约金，并且苏沐晴有权撤回对他母亲的所有资助。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的约定，总得有个书面证明，不是吗？”苏沐晴说得轻描淡写。
“我不签！”林梓峰把文件扔在桌上，“你这是霸王条款！”
“我就是霸王，你能怎么样？”苏沐晴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签，或者，现在就滚出去。至于你母亲……”
“你！”林梓峰气得浑身发抖，他死死盯着苏沐晴，这个女人，简直是个魔鬼！
苏沐晴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一点也不着急。她有的是耐心，等他屈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林梓峰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尊严和孝心像两只拔河的手，撕扯着他的灵魂。
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拿起桌上的笔，在文件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扭曲，像是在无声地控诉。
苏沐晴拿起文件，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满意地笑了：“很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林梓峰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苏沐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别这么难过，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林梓峰猛地甩开她的手，站起身退到一边，眼神冰冷地看着她：“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自由。”
“自由？”苏沐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等我玩腻了，或许会还给你。”
玩腻了……林梓峰只觉得一阵恶心。他看着苏沐晴那张美丽却冰冷的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和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跳进了一个什么样的深渊。
“我累了，想休息。”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苏沐晴看了他一眼，也没再为难他：“好好休息吧，晚上有个晚宴，我带你一起去。”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房门被轻轻带上，林梓峰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毯上。他拿起那份签了字的合约，看着自己的名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原来，他真的把自己卖掉了。
傍晚的时候，张妈带来了一套崭新的西装。黑色的阿玛尼定制款，剪裁合体，衬得林梓峰原本就挺拔的身材更加修长。
“苏小姐说，穿这个去晚宴。”张妈说。
林梓峰默默地接过，走进浴室换上。镜子里的人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被精心打理过，看起来确实比以前“体面”了许多。可那双眼睛里的迷茫和屈辱，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七点的时候，苏沐晴来敲门。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晚礼服，妆容精致，气场全开。看到林梓峰时，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还不错。”她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在欣赏一件满意的作品。
林梓峰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走吧。”苏沐晴自然地伸出手，想挽住他的胳膊。
林梓峰下意识地躲开了。
苏沐晴的脸色沉了沉：“林梓峰，别忘了你的身份。在外面，你要扮演好你该扮演的角色。”
林梓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适，伸出胳膊，任由苏沐晴挽住。
两人一起下楼的时候，林梓峰第一次见到了别墅里的其他佣人。他们都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两旁，没有人敢抬头看他们。这种被人审视的感觉让林梓峰很不舒服，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坐上车，林梓峰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逝的街景，一言不发。
苏沐晴似乎心情很好，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偶尔侧过头看看他。“紧张吗？”
“不。”林梓峰淡淡地说。
“今晚的晚宴有很多商界名流，”苏沐晴像是在介绍，又像是在警告，“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做的事别做，明白吗？”
林梓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放心，我不会给你丢人。毕竟，我现在是你的‘宠物’，不是吗？”
苏沐晴的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知道就好。”
晚宴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和上次苏沐晴救他的那个酒会没什么两样，却让林梓峰感到一阵窒息。
他跟在苏沐晴身后，像个提线木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有好奇，有探究，也有毫不掩饰的轻蔑。他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被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挽着，除了是被包养的小白脸，还能是什么？
苏沐晴似乎毫不在意这些目光，她从容地和各路名流打招呼，谈笑风生，时不时会侧过头对林梓峰露出一个看似亲昵的笑容，只有林梓峰知道，那笑容背后藏着怎样的冰冷。
“这位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好奇地问苏沐晴，目光在林梓峰身上打转。
“我的……朋友。”苏沐晴顿了一下，用了一个模糊的词。
“朋友？”男人显然不信，暧昧地笑了笑，“苏总好福气啊。”
苏沐晴没解释，只是笑了笑，便带着林梓峰走开了。
林梓峰的脸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他想离开，可苏沐晴死死地挽着他的胳膊，他根本走不了。
“怎么？受不了了？”苏沐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以后怎么跟在我身边？”
林梓峰咬着牙，没说话。他告诉自己，为了母亲，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有些人，似乎不打算让他好过。
“哟，这不是林国栋的儿子吗？怎么跟苏总混在一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林梓峰抬头一看，是上次在酒会上围攻他的那个黄毛。他身边还跟着几个纨绔子弟，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林梓峰的脸色沉了沉，没理他们。
黄毛却不依不饶，走到他面前，故意撞了他一下：“怎么？攀上高枝了，就不认识我们了？也是，有苏总这么粗的大腿抱着，谁还认得以前的穷亲戚啊。”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林梓峰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能感觉到苏沐晴挽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
“王少，说话注意点。”苏沐晴的声音冷了下来。
黄毛显然没料到苏沐晴会为了林梓峰说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苏总别生气，我就是跟林少爷开个玩笑。”
“我的人，不是谁都能开玩笑的。”苏沐晴的眼神锐利如刀，“如果王少觉得这里不好玩，可以先回去。”
黄毛的脸色变了变。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也知道苏沐晴不好惹，真把她惹急了，他父亲也保不住他。“是是是，苏总说得对，我闭嘴。”说完，便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
周围的议论声也小了下去。
林梓峰看着苏沐晴，眼神复杂。他没想到，苏沐晴会帮他。
苏沐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我的‘东西’被别人弄脏。”
林梓峰的心又冷了下去。是啊，他忘了，他现在只是苏沐晴的“东西”。东西被别人欺负了，主人当然会不高兴，不是因为在乎，而是因为维护自己的所有权。
晚宴接下来的时间，林梓峰一直沉默地跟在苏沐晴身边，像个没有灵魂的影子。他拒绝了所有递过来的酒杯，也无视了所有探究的目光。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让他难堪的闹剧。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结束，坐上车的那一刻，林梓峰才松了一口气，像是脱力般靠在椅背上。
苏沐晴侧过头看着他：“很不舒服？”
“是。”林梓峰毫不掩饰。
“以后这种场合还有很多，你最好早点习惯。”苏沐晴说。
林梓峰闭上眼，不想再说话。
回到别墅，林梓峰径直上楼，想回自己的房间。
“等等。”苏沐晴叫住了他。
林梓峰停下脚步，转过身：“还有事吗？”
苏沐晴走到他面前，抬手解开了他的领带，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喉结。她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拂在他的脸上，有些痒。
“今晚表现得不错。”她的声音低沉而暧昧，“作为奖励，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林梓峰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没什么愿望。”
苏沐晴却上前一步，紧紧贴住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她的身体很软，带着温热的香气，却让林梓峰感到一阵恐慌。
“真的没有吗？”她的嘴唇几乎要碰到他的耳朵，“比如……让我放你一晚上假？”
林梓峰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知道苏沐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所谓的“奖励”，无非是想让他履行“情人”的义务。
“我累了。”他用力推开苏沐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想睡觉。”
苏沐晴被他推得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掩饰过去了。她看着林梓峰慌乱的样子，忽然觉得很有趣。“好吧，既然你累了，就早点休息。”
林梓峰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了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像要炸开。刚才苏沐晴靠近他的时候，他除了恐慌，竟然还有一丝异样的感觉，这让他感到无比羞耻。
他冲进浴室，打开淋浴，用冷水浇遍全身。冰冷的水流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他看着镜子里浑身湿透的自己，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他被困住了，不仅是身体，还有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心。
这一夜，林梓峰又失眠了。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一夜未眠。他知道，他的人生，从答应苏沐晴的那一刻起，就彻底改变了。而这场以交易开始的纠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或许，永远也不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