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的叶子在指尖划过，带着夜露的凉意。沈尘心贴着藏经阁的青砖墙，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
二楼窗台上那朵血莲，与他手背上的印记一模一样，连花瓣边缘的锯齿都分毫不差。
“吱呀
——”
窗缝里透出的烛光晃了晃，隐约传来翻书的声音。沈尘心屏住呼吸，借着月光打量四周。藏经阁的墙根处种着排冬青，枝叶茂密得能藏住半个人。他猫着腰钻进去，叶片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粗布短褂，冰凉的触感却让他脑子更清醒。
手背上的莲花印记还在发烫，像在催促他快点。
沈尘心捡起块石头，掂量了两下往远处扔去。石头
“咚”
地砸在演武场的兵器架上，惊得守阁的老仆提着灯笼出来查看。趁着灯笼光移开的瞬间，沈尘心像只狸猫窜到墙根，抓住爬山虎的藤蔓往上爬。
藤蔓的老根比手指还粗，常年被香火熏得带着股檀香味。沈尘心的手掌被磨得生疼，指甲缝里嵌进不少碎木屑，可他不敢停
——
老仆的脚步声正往回走。
爬到二楼窗台时，他终于看清了那本书。
书册摊开在窗台上，封面是暗红色的，边角已经磨损，露出里面的牛皮纸。书页上的血莲图案是用朱砂画的，花瓣上还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可惜距离太远，只能看清最上面一行：“血莲门……”
“血莲门？”
沈尘心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名字他在杂役们的闲聊中听过。据说那是个百年前就被灭门的邪派，修炼的功法要以人血为引，最后被青岚宗联合其他门派围剿，连山门都被夷为平地。
难道这血珠，是邪派的东西？
正想着，手背上的印记突然剧烈发烫，疼得他差点松手掉下去。窗台上的书页像是感应到什么，朱砂绘制的血莲竟泛起红光，与他手背上的印记遥遥相对。
“谁在那儿？”
屋里传来个苍老的声音，紧接着是拐杖敲击地面的
“笃笃”
声。沈尘心慌忙往窗檐下缩，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只有手紧紧抓着藤蔓。
灯笼光从窗户里照出来，映出个白须老者的身影。老者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手里捧着个青瓷茶杯，正对着窗台的书页出神。
“奇怪，今日这《血莲秘录》怎么格外亮？”
老者喃喃自语，伸手想去碰书页。
沈尘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得清楚，老者的手指刚要触到书页，书页上的红光突然暴涨，竟把老者的手弹开了。老者
“咦”
了一声，皱着眉头翻到书的扉页，对着上面的符文念叨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打更声
——
三更天了。
守阁老仆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离得更近。沈尘心知道不能再等，趁着老者低头看书的功夫，猛地探身抓住窗台上的书册，转身就往藤蔓下爬。
“抓贼啊！”
老者反应极快，拐杖
“嗖”
地扔过来，擦着沈尘心的耳朵飞过，砸在墙面上断成两截。
沈尘心抱着书册往下坠，藤蔓被他扯得
“哗啦”
作响。落地时他没站稳，重重摔在冬青丛里，后背的旧伤被树枝硌得生疼，可怀里的书册却护得紧紧的。
“往哪儿跑！”
守阁老仆提着灯笼追过来，手里还握着把柴刀。沈尘心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往杂役房的方向跑。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小路，哪里有矮墙，哪里有狗洞，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老仆的吆喝声渐渐被甩在身后。沈尘心钻进杂役院外的狗洞时，怀里的书册突然烫起来，烫得他差点把书扔出去。他低头一看，书册的封面上，竟慢慢浮现出朵莲花印记，与血珠和手背上的印记完美重合。
“原来你认主……”
沈尘心喘着气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没回杂役房，而是躲进了后山的一个废弃窑洞。这是他以前偷偷藏东西的地方，洞口被藤蔓遮掩着，除了他没人知道。
窑洞里弥漫着股烧陶的烟火味。沈尘心点燃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翻开书册。
书页比他想象的更厚，里面的字迹是用毛笔写的，墨迹已经有些发黑。开头的几页讲的是血莲门的起源，原来这门派根本不是什么邪派，而是以
“噬灵纳精”
为修炼法门，专门吸收妖兽和草木的灵气，从不伤害凡人。
“青岚宗……”
沈尘心看到后面，拳头不知不觉攥紧了。
书里记载，百年前血莲门的掌门发现了一处蕴含本源灵气的灵脉，想与青岚宗共享，让普通凡人也能踏上仙途。可青岚宗的长老们怕打破
“修士至上”
的规矩，竟联合其他门派诬陷血莲门修炼邪术，趁夜偷袭，血莲门上下三百七十二人，最后只逃出三个弟子。
“我爹娘……”
沈尘心的手指抚过书册上的血迹，那是几滴早已干涸的暗红斑点，“你们是不是那三个弟子？”
他想起襁褓里的血玉，想起老秀才说他是被人放在青岚宗山门外的
——
难道父母是想让他躲进仇人门下保命？
手背上的印记突然亮起来，血珠从怀里滚出来，悬浮在书册上方。书册里夹着的半张残页被血珠的红光吸引，慢慢飘起来，与书册上缺失的部分完美拼合。
残页上画着幅地图，标注着
“禁灵谷”
三个字，旁边还有行小字：“血莲珠需以洗灵泉淬养，方能觉醒第二重形态。”
“禁灵谷……”
沈尘心把地图牢牢记在心里。
他听说过这个地方，就在青岚宗后山的最深处，据说里面的灵气乱得像团麻，修士进去就会走火入魔，连内门弟子都不敢靠近。
火折子的火光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点火星。沈尘心把书册和血珠贴身藏好，蜷缩在窑洞的角落。洞外传来狼嚎声，悠远而凄厉，可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