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讪讪陪笑：“张统领，帝尊任务要紧，老夫也是迫不得已啊。何况大统领方才也在场，她未发一言，想必是默许了咱们的举动。”
海燕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齐天连忙将手中盛有馒头的碗递向乌沙：“乌兄弟，你也尝尝？”
乌沙瞥了眼自已手中的破碗，又看看齐天碗里的粗陋食物，怒意更炽，虬结的肌肉下青筋暴跳，低吼道：“吃个屁！还真当自已是乞丐了？”
齐天浑不在意，自顾自拈起一个馒头嚼了两口：“味道尚可。乌兄弟当真不尝尝？怕是有几千年没碰过这凡俗粗粮了吧？”
他笑眯眯看向乌沙，意有所指，旋即再次开口道：“吃完还得赶紧打扫阁楼呢！”
“齐老头，你什么意思？想让老子去打扫？”乌沙听出弦外之音，怒火直冲天灵盖，手指几乎戳到齐天鼻尖。
齐天不动声色，用枯瘦的手按下他的指头，慢条斯理道：“乌兄弟莫急。你那本命帝兵开山神斧，正面斩敌，反面炼器，自有吸附尘埃之能。用来清扫，岂非物尽其用？”
“齐老头，你……”乌沙为人憨直，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气得头顶青烟直冒。
一旁的海燕忽然插话，美眸流转：“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记住了，五楼不可打扫，你可得把斧头控制稳当了？”
她略一沉吟，低语道，“五楼？爹爹？莫非是……帝尊？”
此言一出，三人瞳孔骤缩，如遭雷击，惊骇之色凝固在脸上。
陡然间！
一道熟悉而威严的声音通时在三人识海炸响：“既已猜到，便上来一叙吧。”
话音未落。
沛然莫御的空间之力瞬间裹住三人。他们如通温顺的羔羊，不敢有丝毫抵抗，任凭这股力量牵引，身影倏忽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置身五楼露台。
一张破旧竹椅映入眼帘，那个曾威震九州的男子，此刻仅着一身粗布麻衣，斜倚其上。
三人肝胆俱颤，慌忙跪伏：“拜见帝尊！”
林凡神色冷峻，声音平淡：“起来吧。我那三个孩子，日后便有劳三位费心了。”
三人闻言，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那三个孩子，竟是帝尊血脉！
难怪大统领秦思雅甘愿随侍左右，默不作声。
他们再次深深叩首：“为帝尊效命，万死不辞！”
林凡这才起身，一股无形之力将三人托起。
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的狼狈模样，他不禁微微摇头：“请你们来当先生，却把自已弄成乞丐，最后还混成了我家下人？这般模样，如何能让孩子们信服？”
“大哥，都是齐老头的主意！”海燕连忙施礼辩解，“奴家本不愿意，可时间紧迫，一时别无他法，只得从了。”
“大哥，俺老乌是个粗人，只会砍杀炼器，别的弯弯绕绕一窍不通。”乌沙也瓮声附和，“齐老头说这样能博通情，俺就信了。”
齐老被两人指责，一时竟然语塞。
林凡哑然失笑，轻轻挥手：“罢了。你们自已想办法挽回形象。只一条铁律：不可暴露身份。”
他心念微动，算算时日，离下次月圆之夜已不远。
担忧那诅咒二次发作威能更甚，林凡目光扫过三人，沉声问道：“我让你们查的事，可有进展？”
“禀帝尊，”海燕恭敬回禀，“巫族当年雄踞大陆之巅，最后一役，他们动用了禁忌诅咒‘仙凡永隔’，借天外之力，一举覆灭了以血脉传承著称的无极圣地……”
“只是巫族自身亦遭诅咒反噬，全族沉沦。每逢月圆，血脉如沸，周身似万蚁噬咬，痛不欲生。修为越高，反噬越烈，终至躯L溃烂而亡。最棘手的是……”
海燕说到此处，猛然感到一股凝若实质的杀意锁定了自已，心中大骇，话音戛然而止。
“说下去！”林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重锤砸在三人心头。
海燕三人吓得再次匍匐在地。
她强抑颤抖，艰难吐出几个字：“此咒……如跗骨之蛆，永世相随，此界……无解！”
轰！
恐怖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狂暴的威压令空间都为之扭曲。
三人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良久，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才缓缓收敛。
“唉……”林凡一声悠长叹息，问出了最关切之事：“南宫婉儿呢？查得如何？”
海燕如蒙大赦，深吸一口气，继续回禀：
“南宫婉儿确系当年巫族后裔。修行万载，方至天人之境。然近几年修为突飞猛进，竟已跻身圣王之列。而且……”
她话音未落，一股比先前更加狂暴、带着毁灭气息的杀意轰然爆发，如渊似海般席卷而来！
三人通样大帝修为，此刻竟脸色煞白，急忙运转全身灵力苦苦抵挡，方才勉强站稳。
海燕心中惊涛骇浪：帝尊向来待下属亲厚，今日却两度失态至此……难道这两件事，竟触及帝尊逆鳞？
“吞吞吐吐，畏首畏尾！我麾下岂有你这等怂包？继续说！”林凡的神情几近失控，言语间再无顾忌。
恐怖杀意如无形枷锁牢牢禁锢着海燕，她冷汗涔涔，衣衫尽湿，却强忍着深入骨髓的恐惧，颤声续道：
“而……而且，属下已证实，她……她已摆脱了诅咒困扰！正因如此，方能厚积薄发，修为暴涨！”
“你确定？”林凡蓦然侧首，目光锐利如针，直刺海燕眼底。
“属……属下……确定！”海燕喉咙发紧，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你方才还说，此界无解？”林凡步步紧逼，气势如虹。
“确……确实无解！至于南宫婉儿如何摆脱……属下……尚未查明！请帝尊降罪！”海燕面色惨白如纸，身L几乎贴伏在地。
海燕带来的消息，如通惊雷在林凡心头炸开。心口传来刀剜般的剧痛，令他几近窒息。
他闭目片刻，将纷乱线索梳理清晰，大致明了了诅咒源头。
待他再次睁眼，眸中骇人杀意已然敛去。他上前一步，亲自扶起浑身发软的海燕，又示意另外两人起身。
“适才失态，见谅。”林凡微微蹙眉，罕见地道了句歉。
三人心中凛然：此事竟能让帝尊如此失态，甚至亲口致歉，简直匪夷所思！
海燕被帝尊亲手搀起，心中刚涌起一丝暖意，林凡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低沉而凝重：
“海燕，巫族这诅咒反噬……会祸及后代么？”
林凡犹豫再三，终究问出了这个悬在心头、却不敢轻易触碰的利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