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遇见风
第四章
社团招新和跑丢的猫
社团招新那天，林荫道被挤得水泄不通。各社团的招牌在风里招摇，有人举着动漫海报喊“cos社招新啦”，有人抱着吉他弹唱，还有机器人协会的机械臂正挥舞着宣传单。
林溪被人流推着往前走，手里的奶茶差点洒在前面女生的汉服裙摆上。周翊从后面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抓着我衣服，别被冲散了。”
他的白T恤后领被她攥在手里，布料软软的，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温度。林溪跟着他的步子穿过人群，看见新闻系的“新锐报社”摊位前围了不少人。
“想加入吗？”周翊指了指摊位上的报名表，“听说他们每年都会去采风。”
林溪刚点头，就被个举着相机的学姐拉住：“通学看这里！”闪光灯“咔嚓”亮了一下，学姐笑着递过张照片，“加入摄影部吧，免费教修图哦！”
照片里她正仰头看周翊，嘴角还沾着点奶茶渍，周翊低头冲她笑，耳朵尖有点红。
“这张我买了！”周翊抢过照片塞进兜里，掏出手机扫了摄影部的二维码，“她报摄影部，我也报。”
林溪拽了拽他的衣角：“我还没说要……”
“就当陪我玩。”他低头时，呼吸扫过她的耳垂，“摄影部每周三下午活动，正好我们都没课。”
苏晓晓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举着三个动漫社的徽章：“林溪！许静！快来！动漫社有免费的痛包拿！”
许静跟在后面，手里捏着文学社的宣传单：“我报了文学社，下周开始读《红楼梦》。”
四个社团的招新点分布在校园四角，周翊自告奋勇当导航。路过篮球场时，有人喊周翊的名字，是计算机系的几个男生在打球。
“周翊快来！三缺一！”穿蓝球衣的男生拍着篮球喊。
周翊回头看林溪：“你们先去动漫社？我打完这局来找你们。”
“去吧去吧。”苏晓晓已经拉着许静往动漫社跑，“我们在那边等你！”
林溪站在球场边看周翊投篮，他跑起来的时侯，白T恤被风吹得贴在背上，能看见流畅的肩胛骨线条。球进筐时，他会下意识地往她这边看，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
有个球没投准，径直朝林溪飞过来。她吓得闭起眼，却听见“砰”的一声，周翊站在她面前，胳膊上红了一片——他用手臂挡了一下。
“没事吧？”他揉着胳膊问，眉头皱着。
“你流血了！”林溪看见他手肘处渗出血珠，慌忙从包里翻创可贴，指尖抖得厉害。
“小伤。”周翊想把她的手按下来，却被她攥得更紧。创可贴被她贴得歪歪扭扭，边缘还卷了起来。
“跟我去校医院。”林溪拽着他就往校门口走，力道大得不像平时的她。
周翊被她拖着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真不用，这点血还不够蚊子塞牙缝的。”
校医院的护士给周翊涂碘伏时，他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跟林溪开玩笑：“你看，这下好了，明天可以光明正大不去上早自习了。”
“不行！”林溪瞪他，“伤口发炎怎么办？”
护士在旁边笑：“小姑娘挺关心你啊，是女朋友吧？”
林溪的脸“唰”地红了，刚想解释，周翊已经接话：“快了。”
从校医院出来，林溪还在生闷气，走路都故意加快脚步。周翊跟在后面，突然喊：“煤球！”
一只黑猫从灌木丛里窜出来，蹭着周翊的裤腿喵喵叫。林溪的气瞬间消了，蹲下来摸煤球的头：“它怎么在这里？”
“估计是跟着我们过来的。”周翊从口袋里掏出包猫粮，倒在手心喂它，“这猫特黏人，上次还跟着陈默回了宿舍。”
煤球吃了两口，突然叼着周翊的裤脚往小树林拽。
“它好像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林溪跟着猫往树林里走，树叶在头顶沙沙响。
树林深处有个破旧的纸箱，里面铺着件旧毛衣，三只巴掌大的小猫正挤在一起睡觉。
“原来它是带我们来看孩子。”周翊的声音放得很轻，“估计是昨天在操场看见我们，知道我们会帮忙。”
林溪的心一下子软了，她轻轻碰了碰小猫的耳朵，毛茸茸的像棉花糖。
“得找个地方安置它们。”周翊掏出手机查附近的宠物救助站，“下午没课，我们送过去吧？”
“可是动漫社的招新……”
“社团随时能加，小猫再不去可能会生病。”周翊把纸箱抱起来，动作小心翼翼的，“煤球好像很信任你，刚才它只让你摸。”
林溪看着跟在纸箱旁边的煤球，突然觉得有点神奇。这只昨天还对她保持警惕的猫，今天居然愿意把孩子托付给她。
宠物救助站在学校西门外的巷子里，老板娘是个戴眼镜的阿姨，看见小猫时眼睛亮了：“这几只品相真好，等断奶了肯定有人要。”
煤球在救助站的院子里转了两圈，突然跳上林溪的肩膀，用脑袋蹭她的脸颊。
“看来它喜欢你。”周翊笑着说，“以后可以常来看看它。”
从救助站出来，巷口飘来糖炒栗子的香味。周翊买了一小袋，剥开一颗递到林溪嘴边：“尝尝，刚出锅的。”
栗子的热气糊在她脸上，甜香混着他的气息，林溪下意识地张开嘴，栗子粉粉糯糯的，甜得恰到好处。
“你怎么不吃？”她含着栗子问，脸颊鼓鼓的。
“给你吃。”周翊又剥开一颗，“刚才看你摸小猫时，眼睛亮晶晶的，像里面住了星星。”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下头剥栗子，指尖被烫了一下，周翊立刻抓过她的手吹气，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想缩回手，却又舍不得。
回到学校时，社团招新已经结束了。苏晓晓举着两个印着动漫人物的帆布袋跑过来：“你们去哪了？我给你们抢了限量版的周边！”
许静也递过来两本《红楼梦》的注释版：“文学社发的，说对新手很友好。”
周翊把剩下的栗子分给她们，苏晓晓咬着栗子眯起眼：“你们俩身上怎么有股猫味？是不是偷偷去约会了？”
“我们去救小猫了！”林溪赶紧解释，把救助站的事说了一遍。
“哇林溪你也太善良了吧！”苏晓晓抱着她的胳膊晃，“煤球居然这么信任你，简直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周翊在旁边笑：“可能是因为林溪身上有兔子玩偶的味道，跟小猫很像。”
林溪这才想起自已早上出门时，把那只垂耳兔玩偶塞进了背包——昨晚让噩梦，半夜爬起来抱了会儿。
晚自习前，林溪收到周翊的消息：【去你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下。】
她跑下去时，看见周翊蹲在树底下，面前摆着个纸箱，里面铺着她背包里的垂耳兔玩偶，煤球正趴在上面打盹。
“救助站的阿姨说，煤球可能有点产后抑郁，需要熟悉的东西陪着。”周翊指着玩偶，“我下午回你宿舍借的，苏晓晓帮我拿的。”
林溪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软的。她蹲下来摸煤球的背，它舒服地呼噜起来。
“那个……”周翊突然开口，手指在纸箱边缘蹭了蹭，“周末有个宠物领养日，救助站的阿姨让我们去帮忙，你要不要……”
“要！”林溪没等他说完就点头，生怕他反悔。
周翊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星：“那我周六早上七点叫你？”
“嗯！”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林溪往教学楼跑，跑两步又回头看。周翊还蹲在树下，仰头冲她挥手，煤球被惊动了，从玩偶上抬起头，也跟着“喵”了一声。
她摸了摸口袋里没吃完的栗子，壳上还留着周翊的指温。教室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林溪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梧桐树，突然觉得课本上的铅字都变得可爱起来。
手机在桌洞里震动了一下，是周翊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是他偷拍的她刚才跑向教学楼的背影，背景里的梧桐树影被夕阳拉得很长，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字：“今天的风里，有栗子的甜味。”
林溪把手机按在胸口，能感觉到屏幕的温度透过校服传过来，像他掌心的温度，烫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