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总是格外的蓝,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划过指尖,碎金般洒在高一(3)班崭新的课桌上。
沈倾苒攥着手中的黑笔,听着老师讲小组座位调整方案。当听到自已所在小组要换到江沉安组旁边时,她不觉垂眸。沈倾苒清晰记得,在半个月前的军训,那个“江沉安”可没给她留下好印象:不服教官管教,和老师对着干,被教官骂,罚了50个俯卧撑。
周围的通学或兴奋或抱怨换座位的事,沈倾苒却盯着窗外发呆。待老师安排完,她默默跟着小组挪桌子,目光扫过对面,江沉安正倚在椅背上,单手支着脑袋,指尖漫不经心敲着桌面。察觉到她的视觉,他抬眼,撞上沈倾苒好奇的目光,嘴角似有似无的勾了勾。
沈倾苒低下了头,默默地向前推着桌子。好不容易安顿好小组,她瞥见对面正在和前桌路野聊天的江沉安,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雪白的脸颊泛着薄红,发尖挂着晶莹的汗珠,直挺的鼻梁下,红润的嘴正洋溢着着肆意的笑颜。两人的目光再次对上,这次的沈倾苒没有躲开,令她心中一怔的是他那对眼睛——那是一对清澈,仿佛淌着泪。空灵,如通万千故事的,充记爱的,深邃的眼睛。阳光落进瞳孔里,漾开细碎的光,像是盛着一汪揉了星光的汪洋,明明带着少年的亮,却又藏着说不出的温柔与故事感。沈倾苒有些呆住,却又平静的移开视线,尽管如此,她内心对江沉安的“偏见”却也依然无动于衷。
“Hello新邻居。”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从对面传来,带着点青年特有的调子。沈倾苒握着书脊的手指紧了紧,抬头时,正看见江沉安半转过身,手肘搭在桌沿,指尖还转着支黑笔,目光落在她摊开的英语课本上。
“是个大学霸吧!记得你入学考英语全班第一”他歪头,阳光顺着他发梢的弧度滑下来,落在鼻梁上,“能不能帮个忙?”
沈倾苒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她不太习惯和不熟的人搭话,尤其对方还是军训时那个敢跟教官呛声的“刺头”。旁边的路野推了推江沉安的胳膊,笑着起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英语课睡大觉,今儿主动求教学了?”
江沉安踹了路野凳子一脚,却没回头,视线还停在沈倾苒脸上:“就上次周测的完形填空,最后三个空死活没搞懂。”他说着,从桌肚里抽出皱巴巴的卷子,隔着过道递过来。
沈倾苒飞快地接过卷子,指尖触到纸页上残留的汗渍,还有几道被笔尖戳破的小洞——看得出来,当时他写得很用力。她低头扫了眼题目,确实是易错点,便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下句子成分分析,声音轻得像羽毛:“这里要结合上下文的时态,还有固定搭配……”
她说话时,睫毛下垂,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微微低头,一缕柔软的碎发从耳后滑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条干净又秀气,神情专注力,写出来的字母都带着规整的秀气。
“懂了。”等她讲完,他接过卷子,把卷子卷成筒状敲了敲路野的脑袋,“听见没?学着点,这才叫学霸。”
路野让了个鬼脸,冲沈倾苒挤眼睛:“沈通学,你可别被他骗了,他上次跟教官顶嘴,说是站军姿超时,其实是看你嘴唇都白了,怕你晕过去。’’
“闭嘴。”江沉安的声音陡然沉了些,‘‘我是看大家都累了,那么大的太阳,让我们站那么久的军姿,那样下去大家都会中暑的。’’
沈倾苒猛地抬头,忽然想起军训那天,自已确实站得头晕,眼前发黑时,好像真的听见有人大声喊“超时了”,只是当时太晕,没看清是谁。
“谢了。”江沉安把卷子塞进桌肚,转身时,嘴角又扬起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以后英语题,就拜托沈学霸了。作为交换,你数学要是有不会的,找我。”
沈倾苒攥着笔的手指动了动,看着他转回去和路野说笑,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风从窗外吹进来,掀起她课本的页角,也吹起江沉安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藏着故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