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五章
你说什么
顾宸一把将晕倒的我推在地上。
季家人那边,你先替我处理。
顾宸急匆匆丢下一句话,赶往医院。
我躺在地上,浑身毫无血色,面容惨白如纸。
朦胧中,似乎听见了一个焦急的男声：
小棠,小棠,快醒醒！
紧接着,我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揽住。
快叫医生！
几滴带着温度的液体落在我脸颊上,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又晕了过去。
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口。
顾宸与乔薇神色焦急地等待。一位医生走出病房,摘下口罩,面色凝重。
不清楚为什么,病人身上发生了感染,所幸并不严重。
如果心脏配型合适,后续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产生。
二人松了一口气,乔薇抽泣着伏在顾宸胸口：
我就知道,我们的儿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宸正要安抚乔薇,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管家的声音：
顾总,没找到月小姐的骨灰坛,季老爷子动了大气。
同行而来的季家养子许临川,已经把季小姐带走了。
医生说,季小姐本就体弱,再晚一些,可能就没命了。
什么她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健康吗
顾宸的手机重重跌落在地上。
而当我醒来,已经躺在了季家的床上。
身旁的男子眉目清冷,轻轻地对着我的手掌呵气,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那是我父亲的养子,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许临川。
看到我睁眼,许临川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声音微哽：
小棠,告诉我,我出国这十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忽然想起,上一世得知我被顾宸凌迟之后,许临川发疯一般从国外赶回,不计后果地让人抓住顾宸,将他折磨致死。
而他在我一周年忌日那天,抱着我的骨灰盒,从高楼一跃而下。
都不重要了。
我轻抚他颤抖的手指,
从前是我眼瞎,不仅给季氏养了条白眼狼,还害死了小月。
小月......死了
许临川满脸错愕,似乎被寒冰冻住。
尸骨无存......
想起女儿残破的尸身,我惨笑一声,将顾宸的所为一字一句地告诉许临川。
许临川手上的力道收紧,将茶盏生生捏碎,声音里的愤怒喷薄而出：
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
门被推开,父亲走进来,神色晦暗不明：
小棠,你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
顾宸......当真如此残忍
我拖着身子下床,跪在父亲面前：
父亲,从前是女儿错信他人。
但无论能否回到季家,女儿都求父亲给小月报仇。
父亲长叹一声,将我扶起：
你好好休息。我已经派人去查顾家地下室的监控录像,但数据损坏,他们正在全力修复。
如果他真敢把事情做绝......
父亲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
我一定让他和顾氏,全都陪葬。
第六章
顾家,卧室里。
小月,帮爸爸......
话音未落,顾宸意识到小月已经不在,忽然觉得莫名烦躁。
曾经,小月会在美术作业上画一幅一家三口,雀跃着给我和顾宸分享。
也会在顾宸熬夜看文件时,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牛奶。
明明才几岁,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算了,毕竟是个私生子。
顾宸讪笑一声,将手里的茶水祭奠般浇在地上,
能为顾氏继承人而牺牲,也算是她的福气。
要怪,就怪你妈妈没发现结婚证是假的......
乔薇推门进来,双手缠上顾宸的肩膀,神情惬意：
阿宸,那个贱人终于走了,我们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本应感到开心,但不知为何,管家说的话却在顾宸脑海里回荡。
你说,季棠......不会真的出事吧
顾宸别过头去,低低开口。
乔薇瞬间撅起了嘴：
阿宸,你怎么还在想那个贱人,我才是你真正的妻子啊！
可她......毕竟是顾氏名义上的夫人。
三次机会用完,她已经不是季家的女儿,恐怕会过得很艰难。
到底是有这么多年的情分。等小晏病情稳定,我就让人把她接回来。
顾宸似乎没看到乔薇脸上僵硬的表情,自顾自说着。
管家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顾总,不好了,顾氏账户被冻结了！
季氏那边要求您尽快找到月小姐的骨灰,在此之前,不会解冻顾氏的账户。
你告诉季老爷子,我已经在找了。
顾宸回应道。
乔薇却抱住顾宸的腰,娇软开口：
阿宸,一个死人的骨灰而已,又不会丢,急什么。
季氏与我们合作多年,怎么可能真下狠手。
乔薇知道,顾宸一旦深究下去,必定会查到她的罪行。
顾宸默然不语,而管家却神色复杂,半晌后才犹犹豫豫地开口：
顾总,这里还有一份录像要您过目。
但是,需要乔小姐回避。
顾宸挥手示意乔薇离开,乔薇想要撒娇,顾宸的眼神却一反常态地冰冷,让乔薇不得不转身离开。
管家将一个U盘递给顾宸,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顾宸带着疑虑将U盘插进电脑,发现这是医院太平间的监控视频。
录像里,有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地潜入,将一具尸体背走。
顾宸将录像暂停放大,瞳孔猛地一缩。
尸体的手腕上,有一块无比熟悉的胎记。
而这个女人,正是乔薇。
第七章
录像里,乔薇背起小月的尸身,塞进一个袋子里。
而那个袋子,与被丢在地下室的,一模一样。
顾宸握着鼠标的手不住颤抖。他想起乔薇将袋子拖上车,然后骗他是定做的假人。
还说,如果让季棠看着这个假人被狗吃掉,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想起那天我哭喊得撕心裂肺,想起他轻蔑的笑容,想起他居然无比肯定那是假人,甚至都不屑于确认一下。
连尸体都不存在了,又怎么可能有骨灰
等等......骨灰......
顾宸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疯了一般冲向地下室。
地下室里,那只狼狗不知什么时候从笼子里跑出,兴奋地舔食着地上的肉渣。
而当顾宸赶到时,最后一块骨头,也被狼狗嚼碎吞下。
顾宸一脚将狗踹开,跌坐在地上,试图收起仅剩的骨渣,却根本无法成功。
未干的血沫沾了满身,顾宸满面颓然。
保镖打开门,将乔薇推了进来：
顾总,人带到了。
顾宸如梦方醒,走上前,一巴掌将乔薇打得跌坐在地：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小月如此赶尽杀绝！
乔薇捂着脸颊,表情由震惊逐渐变得愤怒：
顾宸,你居然为了一个私生子打我！
小月没有任何继承权,我只想让她走得安心,可你竟然歹毒至此！
顾宸怒吼着,狠狠一脚踹向乔薇,
现在骨头都没了,你让我怎么和季氏交代！
乔薇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尖叫：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顾氏！
季氏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孩子,就停掉与顾氏多年的合作！
如果不彻底除掉季棠和小月,以后她们借季氏威胁我们,你又要怎么办！
顾宸动作顿住,似乎有所动摇。
乔薇声音尖锐地辩解道：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小晏平安无事,顾氏后继有人啊！
对,小晏,还有小晏。
只要小晏还在,顾氏还在,就不怕季家翻脸。
顾宸冷静下来,扶着墙喘息。
而电话铃声却急促地响了起来！
顾总,不好了,小少爷出事了！
我正在医院里复查,恰巧听到了顾氏管家焦急的声音,
医生说,小少爷发生了严重的排异反应,马上要没命了！
身旁的许临川神色惊诧,我安抚般拍了拍他的手背,叹息一声：
小晏这孩子也是无辜,我不怪他。
只能怪乔薇把事情做绝,连亲生儿子的性命都可以搭上。
你早就知道
许临川看我神色镇定,愈发惊讶。
想看一场好戏吗
我将手指搭在他唇上,
主角马上登场。
我在心里默默读秒。很快,顾宸和乔薇衣衫凌乱、神色焦急,冲到了抢救室门口。
第八章
医生从抢救室中走出,表情凝重：
我们已经尽力了。
但是按照当时的配型报告,出现严重排异反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乔薇拽住医生的袖子,哭得声嘶力竭：
肯定是你们这些黑心医生把我儿子治死了,你们都给我陪葬！
乔薇说着,竟然掏出一把刀,就要刺向医生！
许临川闪身将刀打落在地,神色冷峻：
乔小姐,你这是要医闹吗
顾宸看到许临川和他身后的我,语气冰冷：
小棠,我知道过去我们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但那并不是我的本心。
难道,是你报复小晏
乔薇闻言,疯了一样扑向我,却被许临川一把推到在地。她坐在地上,大声控诉起来：
大家快看,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我的孩子呐！
周围的人闻声而来,越聚越多,有的还举起了手机拍摄。
我冷笑一声：
小晏是无辜的,我也没有迁怒一个孩子的兴趣。
我向前一步,在乔薇身侧蹲下：
你敢保证,你真的不知道小晏的死因吗
乔薇的表情似乎崩裂了一瞬。
我走到顾宸面前,将一沓文件摔在地上：
这是小晏的配型报告,你好好看看。
顾宸疑惑地捡起那一沓报告,一页一页翻看。
报告上,赫然写着,心脏配型并不合适！
我又将一个平板递给顾宸。
平板上,播放着那天病房里的监控录像。
病房里,小晏正低着头画画,看起来十分健康,根本不像有严重心脏病的样子。
乔薇走到小晏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小晏,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怕不怕
小晏仰起脸看向妈妈：
可是,医生叔叔说,我的病不严重呀。
小晏不想做手术,很痛的。
小晏轻轻撅起嘴,乔薇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妈妈已经给你办好手续了。只有乖乖做手术,爸爸才会喜欢小晏。
小晏神色落寞,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小晏要让爸爸喜欢。
镜头切换,画面来到资料室。
乔薇四顾无人,神色慌张地推门进入,将一份伪造的报告小心塞在文件之中,随即走出。
我丢下一份入院报告：
顾宸,小晏得的不过是最轻微的心脏病,根本不需要心脏置换。
乔薇想借机害死小月,才谎称小晏也需要手术。
她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排异反应不会发生,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一起害死了！
顾宸眸中的火焰越来越旺,他一步步逼近乔薇,乔薇被吓得连连后退。
顾宸抬手,狠狠掐住了乔薇的脖子：
乔薇,虎毒不食子,竟然连亲生儿子都下得了手！
我听了只觉得好笑。虎毒不食子这种话,也是顾宸配说的
那死在他手里的小月,又算什么
我鼻子一酸,心脏轻轻抽痛,靠在许临川的胸口。
乔薇的面部显出窒息的青紫,四肢无力地挣动,宛如一只待宰的牲畜。
我挡开许临川遮住我眼睛的手,从他们身旁走过,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直到乔薇几乎没了挣扎的动作,顾宸才将她松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给我把这个女人关进地下室！
我站在远处,看着这场闹剧,痛快地笑着,眼角却流下泪来。
许临川轻轻为我拭去眼泪：
开心一点了吗
我压抑着声音里的哽咽：
不,这还远远不够。
我要看着他们给小月陪葬。
更要把季氏这些年花在顾宸身上的心血,全都夺回来。
第九章
顾家。
顾氏已经周转困难,顾宸打了无数个电话,想要求昔日好友借钱帮顾氏渡过难关。
但我父亲早已提前知会过他们,根本没有一个人敢插手。
所以顾宸得到的回复,无一例外都是拒绝。
顾宸瘫坐在椅子上,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不好了顾总,顾氏要破产了！
看着破门而入的助理,顾宸呆愣了一瞬：
瞎说什么,只是财产冻结而已......
季家找人恢复了地下室的监控,看到那天,狼狗把月小姐的尸体吃了......
季老爷子生了大气,掐断了顾氏的经济命脉！
什么
顾宸表情错愕,
可是顾氏不是早就能自主运营了吗
我牵着许临川的手,从门后走出,居高临下看着顾宸：
你真以为,我父亲会傻到这种程度
顾氏是季氏一手扶持,万一养的是白眼狼,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顾宸起身,十分谄媚地抓住了我的手：
小棠,你最爱我了对不对
我知道你用完三个请求,已经被季家赶出家门,我早想接你回来。
顾氏夫人依然是你的,你替我去求你父亲放过顾氏,我和你再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我嗤笑一声：
谁告诉你,那颗心脏,是我向父亲求来的
你真觉得,每个父亲都像你一样无情
顾宸神色颓丧了一秒,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
那个贱人,乔薇,我已经关在地下室了,任你处置。
看着眼前向哈巴狗一样的顾宸,我轻轻将他的手挥开,掸了掸衣袖：
脏,我没兴趣。
不如,你替我处理
顾宸像是突然获得了什么指令,讨好地点头：
好,我替你处理,保证让你满意！
地下室内。
顾宸拿起一把尖刀,逼近乔薇。
乔薇被绑在架子上,眼神惊恐,嘴巴却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疯狂摇头。
顾宸用刀尖抵住乔薇的肩膀,狠狠刺入：
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公司破产！
乔薇爆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从她肩头疯狂涌出。
顾宸拔出刀,在她身体上一刀刀刺下,惨叫声响彻整个顾宅。
直到第九十九刀,顾宸才刺进了乔薇的心脏。
顾宸转身,低眉顺眼地对着我：
小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还可以继续......
话音未落,许临川便在我的示意下,一脚将顾宸踢倒。
我拿起顾宸手里的刀,贴着他的脸颊：
如果我没记错,上辈子,你就是用这把刀,活剐了我。
顾宸闻言惊恐万状,却不敢动一丝一毫。
否则一定会满脸鲜血。
可惜,杀了你,会脏了我的手。
我起身,将刀丢在地上,
你虐杀乔薇的录像,我已经让人发给警方了。
还有你掐死小月的视频,我也找到了。
外面依稀传来警笛声,顾宸声音颤抖：
小棠,小棠......你饶了我好不好
见我不为所动,顾宸竟然跪在地上,不停地向我磕头！
很快,他的额头就被地砖撞破,留下丑陋的血迹。
而我拉着许临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地下室。
警察已经赶到,我看向许临川,露出了笑容。
就让法律,给出最后的惩罚。
第十章
一个月后。
监狱内。
顾宸已被宣判死刑,明天便要押赴刑场。
我隔着玻璃,坐在仇人面前,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
电话那头,顾宸依旧在摇尾乞怜：
小棠,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你最爱我了,对不对
我只是冷笑。
他不过是想获得我的谅解书,好能再多苟活几年。
可惜,我不会再相信他了。
我继续听着顾宸不断乞求,却在他停下以后,微微一笑,轻轻说：
别做梦了。
顾宸眼里燃起的希望迅速被浇灭,在玻璃后不住绝望嘶吼,疯狂拍打着玻璃,像个绝望的跳梁小丑。
我的最后一句话是：
祝你......死得痛快。
很快,顾宸被重新戴上手铐,拖了出去。
我放下听筒,转身离开。
临走时,我带走了顾宸的枪决通知单。
许临川陪我来到女儿的墓碑前,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袋子,放在我手上：
我让人在顾家地下室仔细找了找。
好在,还是找到了残存的骨殖。
我将袋子捂在胸口,拥住许临川,声音哽咽：
谢谢你......
许临川身体一僵,紧紧抱住了我。
我将女儿的骨殖放进墓穴,拿出那张枪决通知单,点燃：
小月,妈妈帮你报仇了。
下辈子,不要有这样的父亲。
纸页烧成灰烬,我终于跪在墓前,如释重负地痛哭出声。
两年后。
两年的努力之下,父亲已将在顾氏分出的所有势力尽数收回。
在父亲的安排下,我与许临川结婚。
许临川待我很好,将我视作天上的珍宝,并将全部财产都转移到我的名下。
婚礼那天,我依偎在他怀里,问他：
你就不怕,我突然有一天不爱你了
许临川轻笑,将戒指戴在我手上,俯身吻我的额头：
我知道的,你不忍心。
很快,我们有了孩子。
怀胎十月,许临川全程悉心照顾我,从没让我受一点委屈。
生产那天,我在产床上痛得面色苍白,许临川握着我的手,心疼得不住流泪。
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儿,手腕上也有一块胎记,和小月一模一样。
但是这次,她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和疼爱她的父亲。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
我握着许临川的手,笑得灿烂。
从此之后,我不必背负仇恨,不必担忧家庭。
因为身边,已经有了真正爱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