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剑锋寒光一闪,直逼咽喉。
陆雪晴站在原地,冷冷看着许世自刎,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铛——！
荀子经的剑鞘猛地击在许世手腕上,长剑应声落地。
许大人。
荀子经冷笑,眼底尽是讥讽：
今日是我大婚,你就算要死,也得死外面。
许世的手腕被震得发麻,可他却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陆雪晴。
她没拦他。
她甚至......连眼神都没变。
那一刻,许世终于明白——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雪晴......
他嗓音嘶哑,像是被砂石磨过：
你当真......一点旧情都不念
陆雪晴静静看着他,红唇轻启：
许世,你我之间,早就没有情分了。
许世踉跄一步,胸口如被重锤击中,疼得他几乎弯下腰去。
好......好......
他低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我痴心妄想......
他弯腰,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剑,转身朝外走去。
背影孤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喜堂内一片死寂,宾客们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荀子经冷眼扫过众人,抬手一挥：
继续。
喜乐重新奏响,喜娘高声唱和。
夫妻对拜——
陆雪晴转身,与荀子经相对而立。
她垂眸,缓缓跪下,与他共拜天地。
内心全是对未来新生活的期盼。
许世跌跌撞撞走出侯府,寒风卷着碎雪扑在他脸上,刺得生疼。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剑柄的凉意。
她没拦他。
她连一句别死都懒得说。
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仰头大笑,笑得眼眶发红,笑得胸腔震动,笑得......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痛都笑出来。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这不是许大人吗怎么这副模样
听说他刚才去侯府抢婚,被荀侯爷赶出来了......
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许世恍若未闻,只是踉跄着往前走,漫无目的。
他想起很多年前,陆雪晴站在菩提树下,捧着热乎乎的栗子递给他,眼里盛满星光。
许郎,尝尝我刚买的,可甜了。
他嫌烫,随手打翻在地。
她愣了一瞬,却还是蹲下去,一颗一颗捡起来,笑着说：
没事,我吹凉了再给你......
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连他的命,都不在乎了
陆雪晴......
他低声呢喃,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刻进骨血里：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寒风呼啸,无人应答。
侯府内,喜宴正酣。
荀子经揽着陆雪晴的腰,一杯接一杯地敬酒。
宾客们谄媚恭维,笑声不断。
侯爷和夫人真是天作之合！
夫人琴艺绝世,与侯爷简直是珠联璧合！
陆雪晴唇角挂着得体的笑。
荀子经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累了
她摇头：
没事。
他捏了捏她的指尖,语气宠溺：
再忍忍,很快结束。
她点头。
夜深,宾客散尽。
陆雪晴独自坐在新房内,凤冠已卸,嫁衣却未换。
窗棂忽然被风吹开,冷雪卷入。
她起身去关窗,却见院外梅树下,一道身影静静伫立。
许世。
他没走。
他就站在那里,肩头落满雪,像是站了许久。
四目相对,他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一句。
祝你......幸福。
然后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陆雪晴只觉得可笑。
她拉上窗,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