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主殿之内,檀香袅袅,气氛却冰冷得好比刀锋。
九张紫檀木长桌,分列两旁。每一张桌后,都坐着一个气息渊渟岳峙的人。
他们是京城九门的掌舵人或代言人。
当萧清影带着顾沉舟走进来时,大殿内所有的交谈声,瞬间停止。
数十道目光,好比实质的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顾沉舟身上。
审视,轻蔑,好奇,还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清影侄女,今年的九门朝奉,你们萧家,就派这么个生面孔来一个坐在左手第一张桌子后,穿着一身唐装,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翡翠扳指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他是周家的代表,周天雄。也是被顾沉舟羞辱的周一帆的亲叔叔。
萧清影还没开口。
顾沉舟已经走上前,自顾自地在属于萧家的那张空桌后坐下。
他没有看周天雄,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你不够格。
整个大殿的空气,在那一刻,几乎要凝固成冰。
狂！
太狂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竟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周家的代表不够格跟他说话。
周天雄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拍桌子,就要发作。
呵呵,有点意思。
一道慵懒而又充满了野性的声音,从对面的角落传来。
南宫焰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色皮衣,正用一块鹿皮,擦拭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她看着顾沉舟,那双桀骜的眼睛里,全是看好戏的兴奋。
另一边,坐在林家席位上的林幽微,依旧是那身月白旗袍,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好比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好了。坐在主位上的一个白发老者,轻轻敲了敲桌子。
他是这次朝奉的主持人,也是九门公认的仲裁者,秦公。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秦公拍了拍手。
十二个穿着旗袍的侍女,端着十二个盖着红布的托盘,鱼贯而入。
第一轮,鉴真。秦公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十二件东西,只有一件是赝品。一炷香的时间,找出它。错者,直接出局。
红布被同时掀开。
青铜爵,唐三彩,宋代官窑瓷,元青花......每一件,都堪称国宝,散发着历史的厚重气息。
其余八家的代表,立刻拿出了各种专业的工具。放大镜,强光手电,甚至还有便携式的光谱分析仪。
只有顾沉舟,一动不动。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那么平静地坐着,目光从那十二件宝贝上一一扫过。
萧家的代表,是来睡觉的吗周天雄抓住机会,再次出言讥讽。
顾沉舟没有理他。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要燃尽。
其余八家,都已经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所有人的答案,都指向了其中一件——一幅张大千的泼墨山水画。因为那幅画的风格,和张大千晚年的风格,有细微的出入。
萧家代表,你的答案呢秦公看向顾沉舟。
顾沉舟伸出手指,遥遥指向了另一件东西。
一尊商代的青铜饕餮纹方鼎。
那尊方鼎,造型古朴,锈色自然,器型厚重,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毫无破绽。
哗——
大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哗然。
不懂装懂！哗众取宠！周天雄冷笑出声,那尊方鼎,是公认的开门真品,你竟然说它是假的
顾沉舟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走到那尊方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