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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他会就此离开。
可我错了。
他没有走。
他就固执地守在花店对面的街角,从清晨到日暮。
他没有再冲进店里,也没有再试图跟我说话。
他就只是站在那里,一天,两天,一个星期。
下雨的时候,他浑身湿透,也不去找个地方躲避。
天气炎热,他就任由普罗旺斯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嘴唇干裂起皮。
皮埃尔不止一次地想要去赶走他,都被我拦下了。
不用管他。
我说。
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我太了解陆沉了。
他是个被宠坏了的少爷,他这番苦肉计演不了几天。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坚持了一个月。
他越来越瘦,眼窝凹陷得像两个黑洞,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直到那天晚上,我关了店门,准备和皮埃尔去镇上的小酒馆吃晚餐。
刚走出店门,就看到街角围了一群人。
挤进人群,我看到陆沉倒在了那盏昏黄的路灯下,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的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而微弱。
皮埃尔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他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出院那天,他没有再回街角,而是直接找到了我的花店。
他刮了胡子,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依旧瘦削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他站在门口,眼神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光亮,和一种志在必得的笃定。
瑶瑶。
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
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陆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救你,不是因为关心你。我只是不想我的花店门口,发生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影响我做生意。
另外。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账单,递给他。
这是你住院期间所有的费用,一共是八千三百欧元。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零头就不用了。你可以转账,也可以付现金。
他脸上的那点光,瞬间就熄灭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那张账单,手都在发抖。
瑶瑶......你......你一定要这样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吗
不然呢
我反问。
我们现在,除了债主和债务人的关系,还有别的关系吗
瑶瑶......他上前一步,声音里充满了痛楚。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原谅我要我把我的肾也挖出来还给你吗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