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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夜色中起飞,我看着舷窗外那座逐渐缩小的城市,心中没有滔天的恨意,也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解脱。
这场由欺骗和谎言构成的闹剧,终于落幕了。
我在法国南部普罗旺斯的一个小镇安顿了下来。
这里阳光灿烂,遍地都是薰衣草和向日葵,空气里弥漫着慵懒而香甜的气息。、
我用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盘下了一家临街的小花店。
还附带一个温馨的小阁楼,作为我的新家。
国内的新闻,我刻意不再去关注。
但陆家的丑闻闹得太大,成了国际性的商业污点。
我还是能看到后续的报道。
骗捐器官的丑闻,像一颗重磅炸弹,将陆氏集团炸得粉身碎骨。
股价断崖式下跌,几天之内就蒸发了数百亿。多年的商业伙伴纷纷发布声明,终止合作。
各大银行组成的债权团上门逼债。
一个曾经辉煌的商业帝国,以惊人的速度,轰然倒塌。
陆沉和林悦的案子,因为证据链完整,事实清楚,很快就进入了司法程序。
陆家倾尽所有,请来了全国最顶尖的律师天团,试图力挽狂澜。
最终的判决,在预料之中,又有些许意外。
陆沉一方的律师,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林悦身上。
将陆沉塑造成了一个为爱冲昏头脑、被白月光蒙骗的痴情形象。
加上我出国前,陆家的律师曾通过各种渠道联系我,开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只要我签署一份谅解书,他们保证从此以后,绝不打扰我和我母亲的生活。
为了彻底摆脱他们,我签了。
我没要他们的钱,我要的,只是安宁。
最终,陆沉因主观恶意较小,且获得了我的谅解,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执行。
他免去了牢狱之灾,但这个案底,将伴随他一生。
而林悦,则被认定为主要策划者和核心受益人。
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据说,宣判那天,林悦在法庭上彻底失控。
她指着旁听席上的陆沉,歇斯底里地咒骂,骂他是懦夫,是伪君子,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一个女人身上。
而陆沉,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们那段惊天动地的青梅竹马的爱情,在灾难和利益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一捅就破。
一年后,我几乎要忘了这些人和事。
我的身体在普罗旺斯的阳光下,慢慢恢复了元气。
花店的生意不咸不淡,但足以让我生活得很好。
我还跟隔壁面包店的老板皮埃尔学会了做可颂和马卡龙,摆在店里,总能很快卖完。
皮埃尔是个络腮胡的法国男人,高大,幽默,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
他每天都会给我送来刚出炉的法棍,而我则会回赠他一束当天最新鲜的玫瑰。
日子像小镇的河流一样,缓慢而平静地流淌。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那天下午,一个瘦削而憔悴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花店门口。
是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