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四维三国异志 > 第1章
列位看官!有道是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可今儿个咱讲的这位杨辰,偏是从千年后的钢筋水泥城穿越来的!这话听起来玄乎,您且听我细细道来。
三小时前,杨辰还在大学那间堆满精密仪器的实验室里,眉头紧锁地调试量子对撞机。那机器足有两人多高,浑身泛着金属冷光,管线交错如蛛网,嗡嗡的运转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杨辰穿着白大褂,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跳动的数据,指尖在操作台上飞速敲击,空气中弥漫着电子元件特有的焦糊味,混着他后颈不断冒出的汗味。
“就差最后一步校准了!”
杨辰喃喃自语,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他伸手去拧机器侧面的旋钮,突然,一道刺目的蓝光毫无征兆地爆开,那光芒亮得让人睁不开眼,仿佛把整个实验室都吞噬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蓝光中传来,杨辰只觉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了一起,撕裂感从四肢百骸涌来,他甚至没来得及喊出声,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杨辰悠悠转醒,只觉浑身像散了架一般,喉咙干得直冒火。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额头,却摸到一手的沙土。“这……
这是哪儿?”
他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傻了眼。没有熟悉的仪器,没有明亮的灯光,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荒野,黄土漫天,热浪滚滚,官道两旁的白杨树蔫头耷脑,叶片卷成焦边,蝉鸣如生锈的铁锯,刺耳地响个不停。
杨辰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那件印着
“量子物理”
字样的
T
恤已经沾满了泥土,下摆还破了个大口子。他摸了摸裤兜,手机还在,可屏幕漆黑一片,无论怎么按都没反应,就像一块冰冷的废铁;瑞士军刀倒是还在,可在这陌生的地方,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些,试图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对了!量子对撞机!那道蓝光!”
杨辰猛地拍了下大腿,“难不成……
我真的穿越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可眼前的一切又由不得他不信,没有柏油马路,没有高楼大厦,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荒草在风中摇曳,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嚎,让人毛骨悚然。
杨辰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发软,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前方走去,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的噩梦。可每走一步,脚底传来的真实触感,还有脸上滚烫的热风,都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梦,他真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
走了没多久,杨辰的喉咙就干得快冒烟了,嘴唇也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他四处张望,渴望能找到点水,或是遇到个路人问问情况。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响,他心中一喜,连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可等看清来人的模样,杨辰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只见七八个人影出现在视野中,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破衣烂衫下露出的皮肉被日头晒得黢黑,还结着一片片晒伤的皮屑。他们扛着锈迹斑斑的铁枪,枪缨早已褪色,随风晃悠,活像几根蔫草。为首的屯长约莫四十岁,满脸横肉,左眼有道疤,从眼角斜斜划到颧骨,此刻正吐了口混着草屑的黄痰,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那目光仿佛饿狼盯上了羊羔。
杨辰心中暗叫不好,转身就想跑,可已经来不及了。“兀那小子,站住!”
屯长一声暴喝,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追了上来,刀风裹着一股酸臭的汗味扑面而来。杨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穿越就陷入了绝境,在这乱世之中,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说到杨辰刚穿越就掉进了乱世荒野,这回更悬乎
——
迎面撞上七八号溃兵!您瞧瞧这光景,冀州南皮的日头毒得能把石头晒化,白杨树叶子卷得像火燎过,树上的蝉拼了命地嘶鸣,吵得人脑仁儿直疼,活脱脱一幅人间炼狱图。
那七八名溃兵,一个个面黄肌瘦,破衣烂衫挂在身上,被日头晒得黢黑的皮肉上,结着层层叠叠的晒伤皮屑,随风直往下掉。他们扛的铁枪锈得不成样子,枪缨早就没了颜色,软塌塌地耷拉着,走一步晃三晃,活像几根蔫草杆子。为首的屯长往那儿一站,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堆得把眼睛都挤成了缝,左眼那道疤从眼角斜斜划到颧骨,看着就瘆人。此刻他
“呸”
地吐了口混着草屑的黄痰,眼神里凶光毕露,盯着杨辰就像饿狼盯上了落单的羊羔,咧嘴狞笑:“细皮嫩肉的小子,定是哪家富贵窝里跑出来的肥羊!”
话音未落,屯长猛地挥舞长刀,刀刃上的锈渣簌簌往下掉,一股酸臭的汗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杨辰哪见过这阵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下意识一个懒驴打滚,贴着地面狼狈躲开。膝盖重重擦过地上尖锐的碎石,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来,低头一看,裤子破了个大口子,皮肉翻卷,血珠子直往外渗。可生死关头哪顾得上疼,他顺手抽出兜里的瑞士军刀展开,刀刃迎着烈日一照,刺目的反光晃得溃兵们眯起眼睛,其中一个小兵被晃得睁不开眼,抬手挡脸,往后直踉跄。
慌乱间,杨辰瞥见旁边那棵歪脖子树,树皮皲裂得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枝桠扭曲着朝天空伸展,活脱脱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他脑子飞速转动,突然想起《三国演义》里的情节,急中生智,扯开嗓子大喊:“各位好汉!想不想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官军的粮仓?”
这话一出,溃兵们顿时面面相觑,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屯长眼神一凛,往前跨了一大步,长刀
“唰”
地指着杨辰的鼻尖:“小子,休要耍诈!若有半句虚言,老子立马把你剁成肉酱喂狼!”
杨辰强压着内心的恐惧,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抬头望着天空,手指微微颤抖着比划:“我乃海外游学归来,自幼研习‘奇门遁甲’,方才观天象,见东北方紫气萦绕,将星闪耀,那定是粮草囤积之处!”
说罢,他蹲下身子,用军刀在地上艰难地画出简易地图,凭借着脑中模糊的记忆,颤巍巍地标出
“乌巢”
方位。每画一笔,手心的汗就把泥土浸湿一片,心里更是像揣了只兔子,“砰砰”
跳得厉害,生怕下一秒就被拆穿。
屯长将信将疑,皱着眉头凑近细看。杨辰瞅准时机,突然伸直手臂,扯着嗓子指向远处:“看!那不是官军的旗号在晃动?”
其实远处只有几片灰白色的云翳,被风吹得缓缓飘动,可在这群惊弓之鸟般的溃兵眼里,却仿佛真的看到了猎猎旌旗。几个溃兵下意识地转头张望,杨辰趁机转身,撒开腿就狂奔。
他脚下生风,穿过杂草丛生的荒地,荆棘像无数细小的刀刃,划破了他的手臂和
T
恤,留下一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跑着跑着,裤腿突然被藤蔓狠狠缠住,一个踉跄,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地。膝盖再次磕在石头上,眼前直冒金星,脑袋
“嗡嗡”
作响,嘴里满是泥土。可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呼喊声也越来越清晰,杨辰咬着牙,顾不上浑身的伤痛,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没命地往前跑。
一边跑,杨辰一边在心里疯狂盘算:“这群溃兵虽然看着落魄,可真要被追上,我这条小命算是交代了。这‘乌巢’的谎能骗一时,骗不了一世,得赶紧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哪儿才有活路啊?”
正想着,突然脚下一滑,跌进一个隐蔽的土坑。他刚想爬起来,又灵机一动,趴在坑里大气都不敢出,只露出两只眼睛观察动静。
不一会儿,溃兵们追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在周围搜寻。屯长挥舞着长刀,恶狠狠地骂道:“小兔崽子,别让老子逮到你,不然定要你好看!”
杨辰趴在坑里,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发现。好在暑气蒸腾,黄土飞扬,为他做了掩护。过了好一会儿,溃兵们骂骂咧咧地朝着他胡乱指的方向追去,杨辰这才敢慢慢爬出土坑,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远处又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杨辰心中一紧:“难不成还有追兵?这刚出狼窝,又要入虎口?”
他强撑着站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尘土飞扬,一队骑兵正朝着他的方向疾驰而来。在这乱世之中,等待杨辰的究竟是生机,还是更大的危机?
杨辰跌跌撞撞地奔逃,喉咙里仿佛塞着团燃烧的炭火,每喘一口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身后溃兵的叫骂声渐渐模糊,可他不敢停下
——
这乱世的荒野,步步都是生死劫。忽然,大地开始震颤,如闷雷般的马蹄声从斜刺里杀来,黄土漫天而起,竟在半空凝成一道翻滚的黄龙!
“吁
——”
一声暴喝震得杨辰耳膜生疼。抬头望去,只见一员大将勒马而立,胯下黑马踏动前蹄,喷着白气,四蹄铁掌与地面相撞,溅起的火星在日光下炸开。那大将豹头环眼,络腮胡如钢针倒竖,锁子黄金甲在烈日下泛着冷光,甲叶相击声清脆如环佩。腰间虎头湛金枪斜指苍天,枪缨红得似要滴血,正是曹操麾下
“五子良将”
之一的乐进!
乐进身后,三百铁骑如黑云压城。士卒们身披玄铁甲,头盔上的狼毫迎风怒张,马鞍旁悬挂的青铜弩机闪着幽光,马蹄裹着麻布,却仍踏得地面咚咚作响。队伍最前方,两面赤色
“乐”
字战旗猎猎翻飞,旗角绣着的白虎仿佛要破空而出。杨辰这才惊觉,自己竟撞进了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乐进的声音似重锤砸下,杨辰双腿一软,险些跪坐在地。他抬头望去,正对上乐进如鹰隼般的目光
——
那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杨辰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湿透的
T
恤紧紧贴在伤口上,火辣辣地疼。
慌乱间,杨辰瞥见自己映在乐进护心镜上的模样:头发蓬乱如杂草,脸上糊着血痂与尘土,那件印着
“量子物理”

T
恤早成了碎布条,膝盖处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泥土凝成暗红的痂。他强撑着站直身子,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气,脑海里疯狂拼凑说辞:“晚生……
晚生杨辰,本是汝南书生,自幼熟读经史,游学至冀州……”
“游学?”
乐进突然冷笑,虎目微眯,“书生怎会孤身涉险?又怎会出现在溃兵必经之路?”
话音未落,身后一名骑兵突然挺枪而出:“将军,此人衣衫古怪,定是黄巾余孽!”
枪尖寒光直指杨辰咽喉,吓得他连退三步,后背撞上一棵枯树。
杨辰心脏狂跳,瞥见乐进腰间的将印
——
那是枚青铜虎符,虎口衔着半块玉珏。他猛地想起《三国演义》里乐进的记载,咬咬牙大声道:“将军明鉴!方才前方有七八溃兵劫掠百姓,晚生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不忍见苍生蒙难,故冒死来报!”
说着,他指向溃兵逃离的方向,“那些贼子扬言要袭扰大军粮道,晚生斗胆,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这番话出口,周围骑兵顿时议论纷纷。乐进却沉默不语,目光扫过杨辰染血的膝盖,又落在他手中那把泛着冷光的瑞士军刀上:“你手中是何兵器?为何造型古怪?”
杨辰心中一紧,灵机一动道:“此乃海外奇人所赠‘星辰刃’,削铁如泥!”
说着,他捡起地上一块青砖,军刀轻轻一划,砖块竟应声而断。
这一手惊得众人倒吸凉气。乐进眼神微变,伸手接过军刀细细端详,刀刃映出他紧皱的眉头:“海外奇人?哼,姑且信你一回。”
他将刀抛还杨辰,转头吩咐亲卫:“给他一匹马。”
不一会儿,一名士卒牵来一匹瘦马。那马瘦骨嶙峋,鬃毛打着死结,腿上还生着癞疮,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每一步都发出痛苦的嘶鸣。杨辰刚翻身上马,马鞍的硬木就硌得胯骨生疼,可他不敢抱怨,只能咬牙坐稳。
队伍缓缓前行,杨辰偷偷打量着周围。忽见路边有个老汉倒在血泊中,怀中还护着半块硬饼;不远处,几个孩童趴在母亲尸体上啼哭,母亲的手还保持着护崽的姿势。杨辰眼眶一热,想起实验室里窗明几净的环境,想起导师说的
“科技改变世界”,可眼前这人间惨剧,又岂是几句空话能改变的?
“在看什么?”
乐进突然回头,杨辰慌忙低头:“晚生在想,这乱世何时才能太平。”
乐进闻言,虎目望向远方,声音里竟有几分苍凉:“太平?待曹公扫清六合,或许能见分晓。”
说罢,他猛地挥鞭,战马长嘶一声,队伍加速前行。
行至半途,乐进突然勒马,指着杨辰的
T
恤:“你这衣衫上的字,写的是何意?‘量子物理’?”
杨辰心中咯噔一下,冷汗再次浸湿后背。他绞尽脑汁编道:“此乃海外学派之名,意为探究天地万物之理……”
话未说完,乐进却摆摆手:“罢了,书生的学问,某家不懂。但既入我军,便要遵我军规
——
明日起,随营操练!”
杨辰心中叫苦不迭,可看着乐进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夕阳西下,余晖将乐进的身影拉得老长,那身黄金甲在暮色中渐渐黯淡,却仍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杨辰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不知道自己这随口编的谎话,究竟能瞒到何时?而这误打误撞入了曹营,到底是福是祸?
杨辰跨上那匹瘸腿瘦马时,马鞍的硬木硌得他胯骨生疼,每走一步,马身上的癞疮蹭着他的裤腿,传来钻心的痒痛。可这点皮肉之苦,在眼前铺展开的人间惨状前,简直不值一提。队伍缓缓前行,烈日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那味道像是把烂肉、血水和着陈年的汗酸搅在一起,直往鼻子里钻。
没走出多远,路边的景象就让杨辰胃里一阵翻涌。一具具白骨东倒西歪地散落在草丛里,有的头骨上还嵌着半截锈迹斑斑的箭头,眼窝空洞地望着天空;有的肋骨被啃得七零八落,显然是野狗的杰作。不远处,几只浑身脏兮兮的野狗正围着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撕咬,它们争抢着内脏,喉咙里发出低吼声,溅起的血水把周围的黄土都染成了暗红。其中一只野狗突然抬头,血红的眼睛盯着杨辰,嘴里还挂着半条肠子,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杨辰下意识地握紧缰绳,扭过头不敢再看,可前方的景象更让他揪心。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正沿着官道蹒跚而行,他们面如菜色,脚步虚浮,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人群里,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饿得直哭,声音嘶哑微弱,有气无力地喊着
“娘,饿……”。孩子的母亲满脸疲惫,眼眶深陷,她颤抖着解开衣襟,可干瘪的乳房哪里还有奶水?无奈之下,她只能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无声地滴落在孩子的头发上。
在队伍的末尾,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汉拄着树枝,一步三晃。他的衣服破得几乎遮不住身体,脚上的草鞋早没了鞋底,脚掌被碎石磨得鲜血淋漓。突然,老汉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周围的人只是麻木地看了一眼,便继续挪动脚步,仿佛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杨辰再也忍不住,眼眶瞬间红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起在现代,自己一顿吃不完的外卖随手就扔进垃圾桶,而这里的人,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这就是三国?人命竟如草芥……”
杨辰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他曾在史书和小说里读过三国乱世的惨烈,可当这一切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时,那种震撼和悲愤,远超他的想象。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穿着印着
“量子物理”

T
恤,怀揣着在现代看似先进的知识,却对眼前的苦难无能为力。
就在杨辰沉浸在悲愤之中时,乐进突然勒住马缰,队伍也随之停了下来。“都加快些!”
乐进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天黑前必须赶到下一个营地!”
杨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腾起一片灰蒙蒙的烟尘,像是有人在地上点燃了一大片茅草。那烟尘越升越高,在天空中聚成一团,随风缓缓移动。
“那是什么?”
杨辰忍不住开口问道。乐进眉头紧皱,眼神警惕,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枪柄上:“怕是有战事。”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士卒,大声下令:“全体戒备!”
话音刚落,三百铁骑迅速摆出防御阵型,青铜弩机被纷纷举起,弓弦拉满,只等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杨辰只觉得心跳陡然加快,喉咙发紧。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是穿越到了一个落后的时代,更是来到了一个战火纷飞、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刚刚目睹的那些惨状,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而那片突然出现的烟尘背后,又藏着怎样的危机?是敌军来袭,还是又一场屠杀?自己这误打误撞进了曹营,本以为暂时有了依靠,可现在看来,危险从未远离。
乐进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白气。他盯着那片烟尘,沉默良久,突然转头对杨辰说道:“你跟紧队伍,莫要乱跑。”
说完,不等杨辰回应,便猛地挥鞭,战马长嘶一声,朝着烟尘的方向疾驰而去。杨辰咬了咬牙,握紧缰绳,催动着瘸腿瘦马跟了上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在这乱世之中,显得那么渺小,又那么孤独。而前方等待他的,究竟是生的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马蹄声由远及近,仿若天际滚来的闷雷,震得杨辰胯下瘸腿瘦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乐进原本紧绷的神色瞬间骤变,铁铸般的面容泛起一丝敬畏,他猛地握紧长枪,枪杆上缠绕的红缨随之剧烈颤动:“是曹公亲巡营!”
这一声低吼,让三百铁骑齐刷刷挺直脊背,青铜弩机的扣弦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杨辰顺着乐进的目光望去,只见地平线处腾起一道遮天蔽日的黄尘,恍若黄龙出世。片刻间,旌旗如林刺破尘雾
——
最前方两列持戟士卒身披玄甲,每走一步,甲叶相撞的
“哗哗”
声竟整齐划一,仿若战鼓前奏。戟尖上的猩红缨穗随风狂舞,在日光下凝成一片血色云霭。紧随其后的是三十六面绘着飞虎、玄蛇的战旗,旗面由蜀锦织就,金线绣成的兽纹在风中猎猎作响,似有万钧之力扑面而来。
三丈高的金色
“曹”
字大旗压轴登场,旗面蟠龙张牙舞爪,龙须缀着的九枚铜铃随着步伐叮咚作响。杨辰仰头望去,只觉脖颈发酸
——
那旗杆竟是整根精铁锻造,底部由四名膀大腰圆的士卒肩扛,每走一步都在黄土路上砸出深坑。阳光倾泻而下,将
“曹”
字染成流动的金河,恍惚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姓了
“曹”。
大旗下,一员中年将领身着暗绣云纹的蜀锦长袍,腰间倚天剑的红宝石在日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剑锋微露半寸,便映得周围亲兵脸色发青。他手持象牙柄麈尾,时而与身旁谋士谈笑,时而轻挥麈尾指点江山,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那谋士们或手摇羽扇,或抚须颔首,目光如炬,偶尔扫过杨辰的眼神,都让他后背发凉。
曹操突然止住谈笑,剑眉微蹙,鹰隼般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钉在杨辰身上。这一眼,仿若腊月寒冰,杨辰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那目光穿透。他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却扯动了膝盖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低头瞥见自己狼狈模样
——
沾满血污的
“量子物理”
T
恤破成布条,裤腿结着暗红血痂,脚上不知何时丢了一只鞋,沾满泥土的脚趾头尴尬地蜷曲着。
“整理衣衫”
的念头刚起,杨辰颤抖的双手就开始不听使唤。他扯了扯
T
恤下摆,褶皱却越理越乱;想把破洞的裤腿塞回靴筒,却发现靴筒早被磨得只剩半边。周围亲兵窃窃私语的声音如芒在背,他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后颈的汗珠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在闷热的空气中凝成一层黏腻的汗碱。
乐进早已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地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启禀主公!末将巡逻至冀州南皮县界,遇一书生报信。此人才思敏捷,观其谈吐举止,似有过人之处,特带回见主公!”
说罢侧身让出道路,长枪杵地的声音在寂静的营地格外刺耳。
曹操轻抬袍袖示意乐进起身,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杨辰。他摩挲着倚天剑的剑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方才用‘奇门遁甲’诓骗溃兵的,可是你?”
话语虽轻,却像重锤砸在杨辰心头,周围亲兵瞬间按剑上前,刀光剑影映得他脸色惨白如纸。
杨辰喉咙发紧,想起三小时前还在实验室喝着冰美式调试仪器,此刻却命悬一线。他偷瞄曹操腰间的玉带
——
九块和田美玉雕成瑞兽,每块玉片都能换现代一辆豪车。这念头刚冒出来,又暗骂自己荒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冷静:“晚生……
自幼研习奇门之术,见溃兵祸乱百姓,斗胆施小计……”
“哦?”
曹操突然上前两步,身上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杨辰甚至能看清他眼角细微的皱纹,“海外游学?哪国的学问,能算出乌巢粮仓?”
话音未落,身旁谋士郭嘉摇着羽扇轻笑:“主公,此子衣衫文字古怪,倒像是天竺梵文?”
这轻飘飘一句,让杨辰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夕阳西斜,金色
“曹”
字大旗的阴影渐渐笼罩杨辰。他望着曹操腰间寒光闪烁的倚天剑,突然想起《三国演义》里那句
“宁教我负天下人”,双腿止不住地打颤。而曹操凝视他的目光,比剑锋更冷、比夜色更深,仿佛要看穿这具皮囊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乐进长枪杵地的声响还在空气中震颤,杨辰已觉脖颈泛起森冷寒意。曹操摩挲倚天剑的动作骤然停下,玉石剑璏与甲胄相撞,发出清越的
“叮”
声,却比亲兵出鞘的兵刃更让人心惊。周围三百铁骑同时屏息,连战马的响鼻声都清晰可闻,整个营地陷入死寂。
“既通奇门,可知此刻吉凶?”
曹操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底渗出的寒泉。他缓步上前,蜀锦长袍拖过满地碎石,发出沙沙声响。杨辰望着那双不怒自威的丹凤眼,恍惚看见瞳孔里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
——
狼狈的碎布衣衫、渗血的伤口,还有额头暴起的青筋,活脱脱一只待宰的惊弓之鸟。
“晚生……
晚生学艺不精……”
杨辰喉结剧烈滚动,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肉里。余光瞥见郭嘉摇着羽扇似笑非笑,贾诩垂眸把玩腰间玉珏,那模样分明是在看一场好戏。他突然想起实验室里调试的精密仪器,此刻却连一句完整的谎话都说不利索。
“学艺不精,却能算出乌巢?”
曹操突然冷笑,声如夜枭。他猛地抽出半寸倚天剑,寒芒掠过杨辰眼前,惊得他踉跄后退。“那乌巢乃吾军秘囤,你一介书生,如何得知?”
话音未落,两侧亲兵突然齐声大喝,枪戟交错如林,将杨辰困在中央。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杨辰突然嗅到曹操身上龙涎香里混着的铁锈味
——
那是常年沾血的兵器才有的气息。他的目光扫过曹操腰间九螭纹玉带,突然福至心灵,扑通跪地:“明公!晚生确非仅凭奇门!实乃……
实乃观将军麾下士卒步伐,知粮草必在东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曹操挑眉示意他继续,剑锋却仍抵在杨辰咽喉三寸处。杨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那令人战栗的目光:“将军治军严整,士卒甲胄无尘、马蹄带土。尘土颜色与东北方土质相同,且军容虽整,马腹却瘪
——
此乃长途运粮,归途负重之象!”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却暗合现代刑侦推理。曹操身后,郭嘉的羽扇骤然停摆,贾诩抚须的手指微微收紧。杨辰抓住时机,猛地扯开染血的
T
恤,露出胸口用军刀刻的简易地图:“晚生虽不知乌巢确切方位,却以地脉走向推演出大致所在,方才对溃兵所言,不过虚张声势!”
地图上歪歪扭扭的线条,本是他逃亡时随手所刻,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曹操盯着地图,目光如炬。良久,他突然放声大笑,震得旌旗簌簌作响:“好个诡诈书生!来人,赐座!”
杨辰瘫坐在胡床上时,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曹操亲手斟酒,玉杯递到他面前时,杨辰看见杯壁映出自己扭曲的面容。“从今日起,你便在军中当个记室。”
曹操的声音突然放软,却让杨辰毛骨悚然,“但若再敢欺瞒……”
话音未落,倚天剑已削断案几一角,木屑飞溅在杨辰脸上。
夕阳将金色
“曹”
字大旗染成血色,杨辰握着尚有余温的玉杯,望着曹操与谋士们谈笑离去的背影,终于明白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可这暂时的生机背后,又藏着多少看不见的杀机?且看这穿越书生,如何在这波谲云诡的三国乱世,走出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