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沓沉重地脚步声,开门声,质问声。
“谁啊大半夜敲敲敲,信不信老子弄——”
话语在身高压迫下戛然而止。
不知交涉了些什么,几声闷响后,像沙袋落在地上,这些声音忽然全部消失。
很快,贺景洲打开门进来。
他先去卫生间洗干净手,才重新上床。
“你......”林雾有些疑惑,忍不住问,“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男生随意“嗯?”了声,口吻自然,“没什么,给笔钱让他们去酒店而已。”
闻言,林雾有些惊讶,那人讲话听起来那么凶,居然他说去就去吗。
心里暗自猜测,可能是这笔钱比较多。
她猜得没错,人类能不能在隔音不好的房间夜晚繁衍不好评判,贺景洲刚开始确实还算礼貌提出建议。
但对方似乎感觉被金钱侮辱,粗红着脖子叫嚣着“你算老几”,暴躁地要动手。
只好随意一拳打得人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胃里酸水混着血丝往外吐。
想到他那些恶心的声音被林雾听到,更加厌烦不耐。
银行卡甩他脸上。
“还是让你女朋友带你去医院看看吧。”轻飘飘话语从头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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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隔壁夜里扰民被送进医院的消息很快散开,第二天早上都安静许多,只有郁郁葱葱树木间清脆的鸟叫。
林雾醒来时还有些恍惚,今天怎么回事。
门口传来响动,是贺景洲拎着早餐走进来,他修长冷白手指勾着几袋食物,随意地搁在桌上,熟悉香气很快蔓延。
目光落在包装袋,她一下就认出是楼下的杨记包点,几个塑料袋分别装着浸着油的包子,金黄酥脆的煎饺和油条,以及两杯温热豆浆。
微微怔住,大少爷是不是融入得有点,太快了。
吃过早餐后,贺景洲问她感觉身体怎么样。
林雾点头,“好多了,谢谢你。”
然而在听到他说让她收拾好东西,搬到他家去住时,林雾愣了愣,指尖捏紧杯子,温水晃出涟漪。
她小声拒绝。
“不用,我住在这挺好的。”
想起昨天的状况,贺景洲神色淡下来,“挺好的?”
“昨天的事只是意外,”林雾解释,轻声说,“我已经习惯住这了。”
从小到大类似的环境早已成为生活底色,于他而言可能是可怕体验,但对她来说却是熟悉日常。
不是不贪恋这份关心,也不是不心动于有限的时间里更多的朝夕相处机会。
可是合约结束后呢。
他只是因为看到这些,有些可怜自己而已,等两个月时间一到,她同样要提着行李箱离开,重新回来。
她很害怕去想,到那个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贺景洲静静看她半晌,没有勉强,淡声提出给她买套房,同样也被拒绝。
是非常直白地,抗拒他参与进她生活的冷漠态度,像竖起一道屏障。
和当初隐瞒他并不住在寝室一样。
“看来缺钱并不是重点。”他笑了下,散漫开口,“为了程嘉阳找上我,才是你的主要目的。”
林雾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因为她就是用两个借口和他短暂在一起。
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她无措地被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