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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雪正给铁皮饼干盒补货,门帘突然被掀开,顾承安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中山装肩头落满细碎的雪。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七次来了。
妈妈,爸爸又来找你了。
正在柜台写作业的顾一帆抬起头,小脸上满是疑惑。
周行雪手一抖,差点碰倒旁边的搪瓷缸。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店外的梧桐树下。
她望着远处的教学楼。
顾承安,别再来了。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顾承安沉默许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调令。
他声音沙哑。
厂里安排我去西北支援建设,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我是来告别的。
周行雪攥紧围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记忆突然闪回年轻时,两人也曾许下诺言。
她低声说。
一路顺风。
要去看看一帆吗
顾承安摇摇头,目光温柔地望向店内正在写作业的孩子:有你带着他,我放心。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军绿色挎包在寒风中轻轻晃动。
三天后,沈诗诗疯了般冲进副食店,头发凌乱,衣服扣子系错了位。
她抓住周行雪的肩膀摇晃。
周行雪!你把顾承安藏哪去了
厂里说他调走了,肯定是你撺掇的!
周行雪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眶通红。
他已经走了!去西北了!
沈诗诗瘫坐在地,突然放声大哭。
不可能!他说过会照顾我和娇娇的!
你是不是记恨当年,承安带我,没有带你,所以故意不告诉我真相
周行雪怜悯的看着她。
沈诗诗,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的问题,所以顾承安走的时候才没有告诉你!
周行雪看着沈诗诗绝望的走了。
从那以后,周行雪再也没见过沈诗诗。
直到半年后,听居委会王大妈说,沈诗诗带着女儿回了农村老家,在田地里种起了庄稼。
但是那些时候,以及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婚礼那天,周行雪穿着宋锦生买的红裙子,站在洒满阳光的礼堂里。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她知道,有些人和事,终究会随着远去的列车,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