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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内疚心作祟,那之后邓佑年推了工作,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极其细心照顾,就连她晚上翻身,都会惊醒去查看她的情况。
方父生日前的半夜她醒来,身边是空的,只有阳台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她轻着手脚靠近,这才看到邓佑年在抽烟。
电话那边是方如愿隐约的哭声:佑年哥,你说好你会帮我的,你说过你爱我的。
如愿,她已经因为你失去一条腿了,你不能再这么欺负她。
他脸上带着烦躁,语气却不容置疑,太危险了,她毕竟是你姐姐!
只是制造一场火灾而已,顶多会毁容,又要不了她的命!我已经咨询过大师了,什么都准备好了,只要明天想个法子让她单独过来一趟就行了。
方如愿声音带着委屈,她反正已经是瘸子了,就算毁容也不会怎么样,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安全全过完下半辈子,佑年哥,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我平安,你什么都愿意。
邓佑年沉默了,喉咙有些干涩,如愿,我不——
邓佑年!
方如愿歇斯底里打断他,哭吼道:你把以前说过的话当放屁吗!你难道真爱上那个瘸子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帮不帮!
邓佑年张了张嘴,许久后才像下定了决心,好,我帮。
但是别太过火......
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折返回去的时候,方知意还在睡着,他从身后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间,深深嗅着她的味道,知意。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他还是固执地开口: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照顾你。
黑暗中,方知意睁开眼睛,讽刺而无声的笑了,心脏几乎疼到发麻,她默默地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早上醒来,邓佑年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接起后听了几句匆忙挂断,脸色有些为难,知意,我昨天在拍卖会给方伯父拍下的字画已经到了,那边让马上去取,可我还有个会要开。
他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脸色,要不然,你去取一下吧。
不等她回答,他又急忙说:你要是不想去也没事,我开完会去取也一样,只是那幅画很珍贵,我怕会出什么岔子。
知意,你要去吗
方知意安静地听着,放下筷子,地址给我吧,一会儿我过去。
见她这么爽快的同意,邓佑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来。
他暗暗对自己说,一切都是为了如愿。
强行摁下内心的不安,他把方知意送下楼,在即将上车的时候,她忽然叫住他,邓佑年。
两年前我一度认为自己要活不下去了,还好有你出现,替我找到了生的希望。
方知意冲他微微一笑,谢谢你这两年的照顾。
邓佑年呼吸蓦然急促,隐隐有些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方知意已经上了车,透过车窗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汽车尾灯消失在视野,邓佑年站在原地愣神许久,心里莫名绞的慌。
他脚步踉跄,失魂落魄地上楼,看到方知意用过的杯子还放在桌上,上面的两个卡通小人正静静地冲着他微笑。
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五个字:知意和佑年。
他还记得当时是七夕节活动,有制作手工杯子的活动,他见她看了很久,问她要不要也试试。
于是那天他们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制作了两个杯子,知意和佑年,佑年和知意。
她画的自己,是个瘸腿的Q版小女孩,坐在轮椅上,冲着一个天使模样的小男孩露出星星眼。
她说,他是天使。
邓佑年忽然崩溃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楼,慌忙给方知意打电话。
他后悔了,他不要方知意再出任何事情!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接连打了好几遍,那边显示的都是无人接听。
他心慌到几乎站不住,又尝试着给司机打过去,这次很快接通了,没等他说话,司机带着哭声传来:邓先生,我们在路上出车祸了,方小姐坠海了,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