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音皱眉,她没想到姬墨会突然出现,还想插手这件事。
她不信以姬墨的耳力会听不清他们刚刚在说些什么。
众人刚刚才察觉到他的气息,分明是他一直隐藏气息藏在一边想要偷听嬴抱月等人的谈话。
“姬墨,这里是前秦地界,”慕容音不悦,“南楚国师不请自来违背修行界的规矩。你是到了这里耳朵就出了问题?”
“我的耳朵没有问题,”姬墨淡淡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有神灵大人设下了屏障。”
他在树林里站了一刻钟,也才勉强听清几个字。
“能听清几个字,也算是有本事了,”巨大的白虎冷哼了一声,化作人身。
姬墨目光闪了闪,走出草丛,走到空地中央。
他身上还穿着参加位阶大典时所穿的祭服,看上去风尘仆仆。
“爹……”
姬嘉树向父亲行礼,目光极为复杂。
姬墨看了他一眼,转身避开,“在这个地方,你不该向我行礼。”
姬嘉树猛地一愣,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前秦的地界。他是前秦的国师,按照惯例应该是其他国家的国师先向他行礼才对。
在外交地位上,他和他的父亲居然已经同级了。
“你这儿子倒是真有出息,”慕容音打量着这对身份特殊的父子,“你跟来到底干什么?”
姬墨没有睬她,目光只停留在嬴抱月身上,“你在地下见到了什么?”
“谁还活着?”
嬴抱月沉默片刻,“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
如果不是早有猜测,为什么姬墨会选择在黎山举办位阶大典?
他从一开始就是想把那个人引出来吧?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姬墨定定注视着嬴抱月的双眼,“将你亲眼所见的,说出来。”
姬嘉树从未见过父亲露出这样的眼神,执念和恨意交织在一起,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藏在很深的地方。
嬴抱月看着姬墨的眼睛,忽然就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举办位阶大典。
姬墨在等一个验证。
等一个明确的答案。
“是的,我亲眼所见,”嬴抱月斩钉截铁地开口,“嬴帝还活着,就在黎山地下,太祖皇陵之中。”
姬墨的目光并未有什么剧烈的变化。
“是吗?果然是他。”
“真的是他。”
他像是一个跋涉千里的旅人终于寻得了答案,并不惊讶,反而只有解脱。
“害死书白的人,果然是他。”
嬴抱月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姬墨。
“当然,我也是帮凶,”姬墨笑了,“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心里清楚。”
这些话信息量太大,篝火边的几个小辈听得双目呆滞。
“爹?”
“这和你们小孩子无关,”姬墨瞥了一眼姬嘉树和孟诗,“你和北魏王妃先到一边去。”
刚刚还被当作国师对待的姬嘉树被气得胸口起伏,却说不出反抗的话来。
“嘉树和阿诗待在这里无妨,”嬴抱月摇了摇头,制止道。
此事和他俩的确无关,但被听见也无碍。
“你说什么?”
然而不是小孩子的慕容音勃然大怒,她的剑尖猛地指向姬墨的咽喉,“你也是帮凶?”
姬墨喉结沁出一滴血珠但岿然不动,“这件事也与你无关。”
“你……”
“师娘,”嬴抱月有些头痛,她简单地向慕容音解释了一下姬墨在八年前的事件里扮演的角色。
“他不算帮凶,他只是什么都没做。”
只是……什么都没做。
慕容音听完来龙去脉,气极反笑。
“是啊,他的确是什么都没做。”
姬墨出于对林抱月的仇恨,因为知道林抱月会以身代死,所以放任嬴帝暗算林书白。
“哈哈哈,你的确什么都没做!”
慕容音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只觉这一切得讽刺异常。
姬墨面沉如雪,一言不发。
慕容音知道她此时的笑声听在姬墨耳中必然异常刺耳。
她心里清楚,姬墨并非不后悔。
他因为自己的私心,错过了向林书白示警的机会,最后反而害死了自己的爱人。
慕容音很想骂他报应,然而报应的另一方却也是她最爱的那个人。她笑着笑着,笑声变得无比凄凉,犹如杜鹃啼血一般。
“师娘……”
嬴抱月伸手为慕容音擦去眼角的泪水,“别这样。”
“我知道,”慕容音擦干泪水,挺直腰杆。
她知道现在还抓住过去的事不放是愚蠢的,重要的是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既然你过去什么都没做,现在跳出来是要做什么?”
她冷冷地扫视姬墨,“位阶大典已经结束了,东皇太一。你还追来前秦做什么?”
“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姬墨淡淡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要回南楚去了。”
说完他转身就朝林外走去。
“你……”慕容音险些给他气死。
这时姬墨忽然停下脚步,“前秦王。”
嬴抱月一怔。
这大概是姬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