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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没那么好心来找陆淮舟。
只是想看看他跟乔南意处心积虑搞这一出,到底有什么目的而已。
果不其然,我刚在陆淮舟买醉的酒吧里出现,原本还醉醺醺的他忽然提着刀向我捅来。
可惜,他低估了我,也低估了顾以枭。
在那把刀离我的腰子不足三寸的时候,一只强硬如铁的手死死地钳住了他的手腕。
陆淮舟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自然不是顾以枭的对手。
伴随着周围尖锐的惊叫声,顾以枭仅是手上用力,就捏着他的手腕让他面容扭曲痛苦,吃痛到松开了匕首,‘啊啊啊啊’地尖叫着狼狈跪在了地上。
我轻笑一声,自顾端起吧台上的一杯红酒,幽幽地问——
陆少爷,不妨说说看,为什么处心积虑杀我吧
毕竟以乔南意利己又喜欢与人争抢的性格,哪怕陆家落败了,她也根本不可能出于好心和关心,用尽道德绑架和卖惨的手段劝我来见陆淮舟,除非......是有别的意图。
陆淮舟抬头怒视着我,如被激怒的野兽恨不能下一刻冲上来撕碎我。
见他不肯说,我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抬手欣赏着灯光透过高脚酒杯投落下来的琉璃色。
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如......让我来猜猜看吧
向来在女人身上战无不胜的陆大少,却唯独被自己曾看不起的未婚妻给耍了。
你丢不起这个脸,又咽不下这口气......
再加上最近陆家被我逼到了绝路,你眼看着你母亲为凑钱一筹莫展,又没有别的办法能帮她,就想着一了百了,利用我心里可能会有的那点愧疚心,将我引出来......
我偏过头,对着他倏忽一笑——
这种办法,对那种心肠软又喜欢多管闲事的圣母或许管用,但......
我倾下身,伸脚踩着他的肩膀逼着他跪直身体,又用脚尖挑着他的下颌。
你看我像是那种圣母么
我当然不是那种圣母,陆淮舟最大的错,就是从始至终都不了解我。
他到处找女人,往我头上戴绿帽子,以为我的默不作声是退让,是讨好巴结他的表现。
陆家上赶着在养父母的灵堂上逼我拿出一半股份做嫁妆,以为我同意,就是软弱可欺。
你有没有听过这世上有一种植物枝条软软的,细细的,看似毫无力量的菟丝花......
却能一点一点伸展着枝杈,凭借大树的身躯爬上去,抢占它的阳光,汲取它的养分,等到积攒足够多力量的时候,在大树的不知不觉中,慢慢地用力绞死它......
我脚上忽然用力,将陆淮舟狠狠地踹飞在地板上,冷笑着——
从当年你跟你妈搅乱葬礼,将我逼上绝路时,你们陆家就已经是我手里的死棋了!
我会对你同情对你可怜对你愧疚
那你一次次在别人面前踩着我炫耀吹嘘的时候,有没有对我愧疚过啊
陆淮舟不愧是被他父母宠出来的软骨头。
都到这种时候了,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同归于尽这种蠢主意。
东窗事发了,反倒狼狈地趴在地上,懊悔又心碎地痛哭了起来。
最终,他抬起头来,歇斯底里地呵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才要杀你吗
林稚,我承认,我是渣,我不配做个男人......
可在听到你可能死了的消息时,我是真真切切为你惋惜痛心过的......
他侧手指着顾以枭,手背上都因为情绪激动泛起了青筋。
我向他打探过你的下落,在所有人都对你的死不屑一顾,装作不知时......
也是我一遍遍地询问着你的踪迹,甚至想找出你死亡的真相,可结果呢
我以为你喜欢我,我以为在这世上,哪怕那些女人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哪怕我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烂人,总归有你喜欢我,你会永远等着我,会永远选择我......
可结果呢我只是一个棋子,一个挡箭牌......
他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像是浪子回头刚刚发觉自己错得离谱的忏悔者——
我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你还爱着我。
也没有办法从那个男人手中把你夺回来,让你从此只能仰望着我。
他的手指绝望地指着自己的心口,撕心裂肺地喊了声。
怎么办啊林稚,你说的就是没错啊......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