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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恒泽的手死死攥着车门把手,指节泛白。
每动一下,脑袋的眩晕感就越严重。
她不敢放空,硬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喊叫孟舒芋的名字。
阿芋阿芋你还好吗
一遍一遍拍打着车窗。
司恒泽想砸开车窗玻璃,却又怕碎玻璃伤到她。
距离他叫救护车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他无计可施。
晕眩、焦急和担忧的感觉紧紧笼罩着他,此刻他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滴答,滴答......
司恒泽脸上的血水往下滴落,意识也快涣散。
终于——
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他退后一步,看着医护人员将孟舒芋抬上担架。
她的睫毛颤了颤,在失去意识前,似乎看了他一眼。
司恒泽站在雨中,浑身都湿透了。
家属也受伤了,一起上救护车,快!
他被护士拉上了车,额头上的伤口被细心处理的时候,他才对自己身在何处有了实感。
被误以为是阿芋的家属,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还好,阿芋被救了。
这次他总算为她做了些事情。
救护车上护士给孟舒芋戴上了氧气面罩,她抬起手臂,指尖微微颤抖。
司恒泽凑近听她在说什么,只听到——
叙深......叙深......
一遍又一遍在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接着,司恒泽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鼻腔里就已经满是消毒水的气味。
此时,窗外已是暮色沉沉。
他环顾四周,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才睁开眼没多久,就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护士推着医药车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车祸导致你有轻微脑震荡,身上还有一根肋骨骨裂。
护士检查他身体的各项数据。
他没心思听自己的情况,急着撑起身子。
那时跟我一起进医院的那个姑娘,她......
阿芋千万不能有事。
那位病人是早上醒的,比你的伤轻一些。护士看着他一眼,边记录数据边说。
末了,还补了一句,她先生正陪着她呢,您真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
不明真相的一番话,让他心里泛着酸涩。
周叙深是丈夫。
而他充其量只是个好心的陌生人。
何其心酸。
护士查完房后,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司恒泽根本没听。
他用尽全力起身,扶着墙挪到隔壁病房门口。
他看到孟舒芋靠坐在床头,额角上贴着纱布,而她身侧坐着周叙深,正小口抿着周叙深喂到唇边的粥。
烫不烫宝宝医生说要吃点清淡的。周叙深吹了吹粥。
孟舒芋摇摇头。
她看起来精神还行,就是脸色还有点苍白。
我不想喝粥,我想吃苹果。
周叙深立刻放下粥碗,拿起水果刀削苹果。
还贴心地切好,喂给孟舒芋吃。
他们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对方,两人之间亲昵到容不下任何沙子。
他连推门进去问候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原来看着心爱的人眼睛里只有别人,是这样心碎的滋味。
他之前抱着过敏的时岁去看医生,丢下阿芋。
阿芋当时心也这样痛吗
更别提他为了时岁捐骨髓,阿芋的感受......
叙深,我爱你。
病房里的说话声其实并不大,可是他却清晰地听到这句话。
司恒泽抿直了唇线,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说不清道不明。
时过境迁,身份调换。
他现在竟然能与之前的阿芋感同身受了。
无形中,他明白了——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才是这世间最残忍的报复。
司恒泽蜷缩在走廊长椅上,全身都在颤抖。
看吧,报应来得如此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