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针肾上腺素骤然注入我的静脉。
强迫将我从即将坠入的美梦中拉回冰冷的现实。
见我睁眼,苏婉婉面上闪过一丝扭曲的嫉恨。
司林隐却恍然不知,他双眼猩红,抖着手将我抱进怀里。
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那样害怕的神色：
月月,你别离开我......
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开口的瞬间。
鲜血便争先恐后地涌出嘴角。
司林隐......好久没听到你这样叫我了......还真是......恍若隔世......
溢出的血很快浸湿了司林隐的衬衣,也弄花了我的脸。
他抖着手拼命去擦,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为什么擦不干净
月月,别睡......我答应你,等你好了,我天天都这样叫你,咱们还和以前一样。
我摇了摇头：
我们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我就要死啦,这就是我的宿命......
不行！我不准你死！我从不信什么狗屁宿命！你说过会一直呆在我身边的,你承诺过的啊！
五年前,为了兑现和司林隐永远在一起的承诺。
我忍受烧红的烙铁烫掉巫族印记。
并在巫祖面前起誓,永不暴露巫族于人前,否则不得好死。
巫祖娘娘最是灵验,果然一语成谶。
司林隐。
三年间,我祈求着喊过他,怨恨着喊过他。
却从没有一刻,如此平静地喊过他。
或许是人之将死,爱也好,恨也罢,都不再重要了。
我扯出一抹浅淡至极的笑：
我早就该死了。你知道的,我平生最怕吃苦,被关在司家的这三年,我吃尽了这辈子的苦,连流出的泪都苦得像毒药。
如今煦儿死了,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目标也没了,我不想再吃苦了......
像是响应我的话。
肾上腺素的药效逐渐消失,再打多少只都于事无补。
司林隐却不死心,抱着我拼命往家里赶：
我不允许,你还没说我妈倒底怎么清醒,你不能死！
司林隐破碎的嘶喊回荡在我耳边。
可我的意识还是一寸寸消散,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我被司林隐抱回家,他让最好的医疗团队为我疗伤。
医生救治的间隙,他看着床上浑身是血呼吸微弱的我。
几乎都记不起是如何将我抱回家的,只记得我躺在他怀里。
像一捧破碎的,随时都会消散的泡沫。
医生结束救治转身复命,巫小姐没死。
男人的眼眸骤然亮起,可不等他喘口气,下一句又将他打入深渊：
却也算不得活着。
她给自己织了个梦,不管不顾地沉睡下去。
就像五年前您母亲那样。
司林隐踉跄着倒退两步,眼神呆滞着低喃：
连她也丢下我走了......从此我就是孤家寡人了......
他捂住脸,细碎的晶莹从手缝中落下。
这时,管家却一脸喜色地从门外推门进来。
醒了！醒了！
少爷,老夫人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