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五年后)
柏林飞往金海的航班落地时,接机大厅的电子屏正播放财经新闻:
昔日商业巨头季沉礼近况曝光,蜗居老破小靠代驾为生,副驾驶放人偶惹投诉。
镜头扫过他胡子拉碴的脸,那双曾让我沉溺的眼睛如今却浑如死水。
网络上面对人偶的讨论热火朝天,其中就有网友扒出了我的照片:
这不是上一届科技医学奖的亚军得主,沈昭曦吗
不对吧,这明明是季沉礼以前的亡妻珊珊啊。
不是,这三张脸明明一模一样,这就是一个人啊!
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回来了,若非科技局紧急召开发布会,我真想忘记这里的一切。
听南言说,实验室里有人为了钱,偷了权限为季沉礼修复了仿生人,可再怎么修复也能看出损伤的痕迹,终究不是完美的样子。
据南言向我描述,当时季沉礼看到仿生人被修好激动地跪地道谢,给了那人最后的全部财产,所以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我点进最新的偷拍视频,只见他对着副驾驶的季沉礼自言自语:
珊珊,今天下雨车不好走,好在接了个大单,够给你买瓶新的润滑剂了。
仿生人触发指令回应道:
我们第一次自驾游也是雨天,那时你说以后副驾只能我坐,无论去哪儿你心里都会想着我。
季沉礼激动地亲了仿生人一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视频下清一色都在骂季沉礼神经病,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沈博士,车到了。
在助理的催促中,我匆匆合上手机。
视频的最后,我看见季沉礼用袖子擦拭仿生人脸上的雨水,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和当年嫌弃我的神情判若两人。
发布会现场镁光灯刺眼。
人们对我身份的好奇大过对我科研成果的关注。
我大方地摘下墨镜,再次向众人强调我是沈昭曦,并非珊珊。
台下记者纷纷抢着向我提问,慌乱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庞。
是季沉礼。
他突然冲破保安防线,直直朝我跑来:你是珊珊,太好了,珊珊,真的是你,你康复了。
我保持镇静: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叫沈昭曦。
季沉礼一把上前撩开我的袖子,他反复寻找我身上的那块胎记:怎么没了,医生说就算要切除也会留疤的,不可能,不可能。
留疤这位先生真有意思,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身上留疤。
听到我这话,季沉礼立马便确定我就是珊珊:她就是我的妻子珊珊,她不是沈昭曦,她就是江珊珊。
保安已将他包围,可他依旧死死地拉着我的胳膊,泛红的眼里灌满了泪。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泛黄的纸页,那是五年前我的那本日记。
珊珊,你看,2019年6月8日,你说要和我一起看极光,20年10月你说......
我听着他的话不为所动,闪光灯照的我睁不开眼,我戴上墨镜准备起身离场。
此时季沉礼突然跪下掏出一叠皱巴巴的捐献账单:这些年我始终在向实验室捐款,就是为了能让你醒来,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爱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屏幕就播放起那段经典的婚礼录像:残废也配来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