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深人静时,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深圳的夜景。
这里灯火通明,和老家那个日渐衰落的纺织厂仿佛是两个世界。
偶尔我也会想起上辈子的事,想起那个躺在病床上等死的自己。
但现在,那些都真的成了上辈子的事了。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凌霜,是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电话里的呼吸声。
我......我能来深圳找你吗
夜风吹过,我挂断了电话,转身回到灯火通明的别墅里。
我以为我的不言语就是最好的拒绝,没想到林文涛还真的不死心,一路找了过来。
因为他的到来,我的会议被迫中断。
乘电梯下楼时,我在光可鉴人的金属壁上看见自己紧皱的眉头。
前台休息区,林文涛正拘谨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小军已经长高了不少,正贪婪地盯着前台招待盘里的糖果。
林文涛一眼看见我,立刻站了起来。
他比记忆中憔悴了许多,眼角有了细纹,身上那件破西装还是三年前的款式。
我示意秘书带小军去员工餐厅吃东西,然后领着他去了会客室。
你怎么来了
林文涛双手捧着我递过去的水杯,嘴唇嗫嚅着：
我......我跟李香云离婚了。
他见我没接话,又含着泪抬头看我：
凌霜,我知道错了,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我......
不用说这些,都过去了。
我打断他的话,在他对面的沙发径自坐下：
这么大费周章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小军他......他一直念叨着想你。
我也是！凌霜,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我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当初怎么就那么有眼无珠......
我看着他精心打扮却依然掩不住疲惫的脸,突然想起上辈子他站在我病床前商量婚事的模样。
我忽略他的哭诉,平静地问：
李香云她爸倒台后,她们一家都过得很不好吧
林文涛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
得知林文涛过得不好我并没有觉得心里痛快。
就算现在亲眼见到他的惨状我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单纯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我站起身：我让司机送你们去酒店,明天买票回去吧。
不！
他趁我起身的空档,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
凌霜,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好好珍惜,我发誓！
我轻轻抽出手：
不需要。林文涛,我们早就结束了。
是因为小军吗他现在懂事了,真的！他天天吵着要见陈姨......
我摇头,毫不留情按下内线电话要小张安排车送客：
和谁都没关系,是我不想再继续了。
林文涛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陈凌霜,你就这么恨我
不恨。我摇摇头,只是不在乎了。
秘书带着吃饱喝足的小军回来时,孩子看到我眼睛一亮：
陈姨！你家公司好大啊！我爸说你以后要带我住大房子是不是
林文涛慌忙去捂孩子的嘴。
我蹲下身,平视着小军：
陈姨给你在酒店订了冰淇淋,让阿姨带你去吃好不好
好！
看着的确懂事很多的小军被秘书带走,我转向林文涛：
别再利用孩子了。
他哭得难受,抽抽噎噎地几乎快哭瘫在地上：
凌霜,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可我只是冷眼看着他：
你当初也没有可怜我。
好在林文涛还是有最后一分尊严,没有真的死乞白赖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送走他们后,我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小王发来的短信。
凌霜,听说林文涛去找你了你可千万别心软啊！
我笑着回复：放心,早就放下了。
窗外,深圳这座城市的繁华跃然眼前。
我拿起桌上的企划书,继续投入工作。
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留在过去吧。
什么都没有下一个到来的明天更要紧,不是吗